小姑娘接过郑佑甫给她倒的水,连续喝了好几口,看来,她已经很渴了。
纪长风看了看她的鞋子,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装束,不得不说,小姑娘的身材,真的不错,因为有健身的缘故,看起来不胖不瘦,玲珑有致。
不过,纪长风并不是去看人家身材的。
等到她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纪长风主动站了起来,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你现在自己离开,我不拦着你,第二条,我给钱书记打电话,让他派车来接你,你自己决定,我不干预。”
一开始,小姑娘就闹着要走,是郑佑甫关门给拦下来的,现在纪长风主动要放她走,一下子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可是本来要走的小姑娘,一下子又不走了,坐在沙发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悲悲戚戚了很久,问道:“我饿了,你可以带我去吃饭吗?”
纪长风笑了,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了,说道:“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安然的要求也不高,只说想要吃一碗拉面就可以了,于是,纪长风把她带到了拉面馆里,叫了一大碗,还点了不少牛肉,在这样的狼吞虎咽中,一碗拉面,很快就见底了,看来,这个安然也饿了。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纪长风的手机一般是不会有陌生号码打过来的,既然有,那就是跟眼前的安然有关系了。
他指了指那个号码,说道:“我接还是不接?”
安然擦了擦嘴,说道:“不接,我不想回去,你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吗?”
这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纪长风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没地方去,我也知道,你出来什么都没带,你看你的鞋子是脏的,有很多泥巴,看来你是偷跑出来的,而且你身上连手机都没有,你不光是出来找你的狗的,你还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对吗?”
纪长风的话一说,安然的眼睛又红了。
刚刚还是一个刁蛮不讲理的女孩,可是现在再看她的时候,又觉得她很可怜。
“我……我的爸爸是安瑞,是你们苏省以后的省长……”
安然突然起来的一句话,的确是让纪长风震惊了。
不过,纪长风在办公室打量她的时候,也多少猜到了一点点,只不过没那么确定而已。
安然身上虽然只有运动服,但是一身运动服的价格,一看就不便宜,属于那种轻奢品牌的,一般人买不起,身上又是什么都没有带,加上她姓安,眉宇间,跟安杰还是有点像的,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安杰应该就是她的哥哥。
安然告诉纪长风,她跟爸爸的关系,并不算好。
安杰的确是他的亲哥哥,可是他们两个的母亲,在安然只有五岁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那个时候,安然五岁,安杰也只有九岁。
母亲的过世,在安然看来,都是父亲的责任。
那个时候,在母亲最病重的时候,父亲却醉心于自己所谓的权力斗争,脱不开身,等到母亲已经躺在病床上身体凉了,安瑞才匆忙赶到医院。
从那个时候开始,安然的心里,就被播下了一颗厌恶的种子,他恨自己的父亲。
后来,父亲又结婚了。
没过多久,父亲就从远京被调走了,开始在外省当官的日子。
他在远京跟着爷爷一起,孤独地长大了,身边除了各种佣人,就只有哥哥安杰了,只有在放假或者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父亲一面。
父亲后来虽然没有再生孩子了,可是他的眼里,只有权力而已。
几年之后,安瑞把安杰带到了身边去抚养,那是因为安瑞想把安杰抚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可惜,安杰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厌恶的,他想要做什么,就偏偏要跟他对着干,也才有了后来的纨绔子弟安杰。
这些年,安瑞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关心很少,虽然他们什么都不缺,满足他们想要的任何物质条件,但是在精神上,他并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安然说,她大学是在金陵大学读的书,前一段时间,也是刚刚毕业,本来想着出国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父亲突然来到了苏省找到她,说过一段时间,他要调到苏省来担任省长了,他要带着安然一起生活。
安然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悸动的,好久才能看到父亲一眼,再见面的时候,却见到父亲的鬓角,居然有了白发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回到父亲的身边,跟父亲一起生活了。
可是没想到,安瑞的用意,并不在此。
他带着安然,出入于各种高端的场合,跟一些达官名流一起吃饭,安然是个聪明人,他突然发现,父亲一起吃饭的这些人,每次都会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些小伙子,都是这些人物的儿子,而且每一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撺掇自己的女儿和对方的儿子留下联系方式,从这些碎片中,安然突然发觉,父亲其实是在给自己安排相亲。
他想把自己嫁给这些人的儿子,完成联姻。
安然看穿了父亲的计谋,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可是安瑞却告诉安然,这是为了她好,因为他选的人,都是家境不错的,如果能嫁过去,一辈子也不用担心了。
他还警告安然,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要这么做,因为他是她的父亲,他有权力这么做。
安然从小在官宦世家长大,她身边也有不少跟她一样的同龄人。
这些女人,要么自己走上了官场,要么就成为了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几乎没有一个人,过上属于自己的日子。
要么是家族的玩偶,要么就是男人的玩偶,就这么简单。
她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
于是,在一个父亲出门的早晨,她什么也没带,抱着自己的宠物,就跑出了家门,可惜,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唯一的寄托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