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午饭是有专门的人送过来,然后打在了一个塑料盆里,由专门的人,送到每一个人手上。
纪长风看到,每个人的饭盆里,有一勺米饭,还有一点豆芽,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而饭盆到了他的手上的时候,里面的米饭只有别人的一半,一点菜都没有。
他刚想询问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被旁边的楚力给压住了,告诉他,别问,这就是刚刚张传武说的制裁,一天三顿,只有白饭没有菜,而且米饭的分量是所有人的一半。
看守所的伙食,荤腥本来就少,没有荤腥,饭量就大,这样也是对一个人来说,最重的制裁之一。
楚力告诉纪长风,看守所里面是不允许犯人不吃饭的,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会给他点吃的,只不过就是吃多吃少,饭菜好坏的问题了。
除了固定供应的饭菜之外,每个犯人有一张卡,这张卡上的钱,是外面的人打进来的,可以购买一些零食真空包装调料之类的东西,等于是犯人自己改善伙食了。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楚力从自己的老干妈里面,偷偷挖了一勺,放进了纪长风的碗里,不管怎么说,白饭也算是有了一点味道。
这一勺老干妈,也是纪长风在这个冰冷的看守所里,感受到的唯一的一点温暖。
就这样,纪长风一晃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来提审,也没有所谓的律师过来,纪长风因为被张传武惩罚,所以每一顿都吃着白饭,若不是楚力的帮助,他吃米饭都要吃厌了,可是不吃又不行,毕竟不吃的话,会很饿。
这三天,他过得也很难受。
要做很多很多的活,打扫厕所这样的活,都是他的,而且,他还被取消了放风的时间,在监房,他是最特殊的一位,因为张传武的制裁,任何一个犯人,都不敢公开跟他说话。
眼看着三天的制裁就快要到期了。
中午吃过饭之后,楚力被提审了,说是律师来了。
去了一个小时之后回来,本来一直笑眯眯的楚力,却是耷拉着一个脸,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回到纪长风的旁边坐下来,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纪长风看得出来,他有心事,问道:“怎么了?怎么一下子情绪都变了?”
楚力本来不想说话,可是还是低着声音说道:“今天律师来跟我说,我妻子要跟我离婚,孩子她也不要,现在她已经离家出走了,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之前楚力给纪长风看过他孩子的照片,十岁,一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儿子。
他完全没想到,他的妻子,居然离他而去,丢下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没人管了。
纪长风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然提不出一个主意来,只能跟着一起郁闷。
突然,楚力举起手来,喊道:“报告号长,我要写信。”
号长张传武白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一个月一次写信的机会,你已经用完了。”
“可是我有急事,我必须要写信!”
楚力再次喊道。
本来坐在后面抱着一个水杯的张传武,突然就来气了,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指着楚力说道:“我的话只说一遍,你是清楚的,别跟我犟,要不然你没什么好结果。”
一直以来,楚力都是属于那种点头哈腰的角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现在,他居然从铺板上站了起来,对着张传武喊道:“我必须要写信,我如果不写信的话,我儿子会饿死在家里。”
“你特么的儿子饿死,关我鸟事。”
张传武回了一句,就要离开,没想到,楚力从铺板上直接跳了下去,一把拽住了张传武的衣服,再次说道:“我要写信!”
张传武被他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
一转身,直接就是一脚,踹在了楚力的大腿上,楚力往后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那几个“小弟”,从铺上跳了下来,就好像纪长风挨揍一样,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楚力也没办法,只能抱着头,嘴巴里还在喊着:“我要写信,我要写信……”
他叫得越凶,那几个人下手就越狠,能隐约看到,楚力的鼻子已经被打出血来了。
纪长风真的看不下去了,也站了起来,对着张传武喊道:“住手!”
张传武的眼睛,落在了纪长风的身上,警告道:“小子,你今天才算过了我的制裁,你要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信不信?”
纪长风从铺板上跳了下来,对着那三个动手的人,直接就冲了过去,整个场面,顿时就乱成一团了。
有了按了警铃,也没有警察过来,相反,纪长风跟楚力一样,都被按在了地上,又狠狠揍了一顿。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个五分钟的样子。
没有任何警察过来,纪长风和楚力两个,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再次胜利的张传武,蹲了下来,朝着纪长风的脸上就啐了一口,说道:“穷逼一个,你武哥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丫的跟我混蛋,也不打听打听……”
就这样,两个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坐在铺板上。
白白挨了一顿打,还是什么都没有捞到。
在看守所,晚上睡觉的时候,是需要有犯人值班的。
两小时一班,一班是两个人,前面一个,后面一个,主要是防止一些人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你想啊,本来坐一天就累,晚上还要站上两个小时不能睡觉,换做谁都不愿意,可是因为纪长风跟楚力的行为,两个人不但被排班了,而且还是两个班,也就是说,其他人能睡八小时,他们就只能睡四个小时。
本来就腰酸背痛的,加上还要站四个小时,两人都有些承受不了。
眼看着监房里面的人,已经全部都入睡了,鼾声四起。
楚力突然看到,纪长风把自己身上的号服给脱了下来,拉成了一根绳子状,走到了熟睡的张传武的旁边。
他刚要喊,已经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