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沙和尚的到来,自此,西游队伍的成员,就算是全部归位了。
还是跟遇见天蓬的时候一样,一旁的小白龙,也是十分有眼色头的上前来跟沙和尚见礼,口称师弟。他原是要化作脚力成为坐骑的,如今能以人形跟随,已是谢天谢地,自然不敢要求太多。
师徒五人淌过了流沙河,继续往西行去。五人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不多日,忽见一簇松阴,内有几间房舍,着实轩昂。但见:
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粉泥墙壁,砖砌围圜。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
唐玄奘一看这处庄子,顿起借宿之心,“徒弟们啊,为师看那壁厢处,有一座庄院,我们却好借宿去也!”
六耳猕猴闻言,抬头举目看去,果见那半空中庆云笼罩,瑞霭遮盈。情知,定又是哪处佛仙点化,回头和天蓬对视了一眼。
“好,好,好!我们借宿去来!”六耳忙附和道。
天蓬,沙和尚,和小白龙也纷纷点头同意。
几人忙快走几步,走近一看,只见这座门楼,垂莲象鼻,画栋雕梁,着实是富实之家!
“师傅,俺去敲门吧!”六耳猕猴说着就欲上前敲门。
“且慢!让天蓬去吧!”却是唐玄奘想起了高老庄的事情,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天蓬闻言,捂嘴偷笑,“是,师傅,徒儿这就去!”
六耳猕猴整个一个大无语,都是一起演戏的,凭啥只歧视他一个人呀!
天蓬当即上前叩门,不大一会儿,便出来一个半老徐娘的妇人。这妇人胆子倒大,打量着师徒五人,哪怕是看清了六耳猕猴的长相,也不害怕,娇声问道:“尔等是什么人?擅入我寡妇之门?”
天蓬当即做出一副慌乱的模样,诺诺连声道:“吾等师徒五人,乃自东土大唐而来,奉旨去往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宝地,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萨檀府,告借一宿!”
“原来如此!师傅,请进来耶!吾母女五人住在这山上,少见人来。今儿倒是缘份,一来客,便是来了五人!”那妇人捂嘴轻笑,领着师徒五人往里间行走。
当真是富贵人家,向南的有三间大厅,帘栊高控;屏门上,挂一轴寿山福海的横批画;两边金漆柱上,贴着一副大红纸的春联,上书:丝飘弱柳平桥晚,雪点香梅小院春!
再看那妇人,一身打扮也是处处透着精致奢华。
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时样髟上的下髻皂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发;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还似少年才。
那妇人把师徒五人引入厅房看茶,茶毕,又吩咐办斋。趁着等待斋饭的功夫,唐玄奘同那妇人寒暄起来。
唐玄奘启手道:“老菩萨,高姓?贵地是甚地名?”
那妇人道:“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夫妻们命里无子,只生了四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又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岁服满。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娘女们承领。欲嫁他人,又难舍家业。适承长老下降,正好是师徒五众,小妇人娘女五人意欲坐山招夫,五位恰好!”
师徒五人闻言,皆推聋妆哑,当做听不见。
那妇人见状又道:“舍下有水田三百馀顷,旱田三百馀顷,山场果木三百馀顷;黄水牛有一千馀只,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家下有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什么金钗两行;你师徒五人若肯招赘在我家,自由自在,享用荣华,岂不比去往西方忙碌要强?”
师徒五人还是沉默不言,只装作痴蠢。
那妇人还欲再说些什么,就被六耳猕猴给打断了。
“呔!妖怪!俺六耳见你又是奉茶又是伺饭的,本不欲与你计较,没奈何,你竟自己找死,在这里妖言惑众。是何居心?”六耳猕猴做势,就站在了唐玄奘的面前,企图以他伤重之后羸弱不堪的身躯,保护他的师傅。
“啊耶!你这师父,说的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招你入赘,也是在跟你商量,又没强迫你,怎么就成妖怪了?不想入赘就不想入赘,何必这么脏埋汰人!”那妇人当即变了脸色,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哼!俺六耳这六只耳朵,可不是白长的!你且说说看,有哪个凡人见到俺这副样子,会这么平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六耳猕猴笑着冷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想入赘就不想入赘吧!可你不能阻止其他师父入赘吧!”那妇人脸色很不好。
“呵!我大师兄都说了,你们是妖怪!那你们肯定是妖怪,那还能有假?”天蓬当即附和。
“大师兄,二师兄都说你们是妖怪,那你们肯定是妖怪没跑了!”沙和尚也点了点头,表示对两位师兄的信任。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既然确定他们是妖怪了,要不要把他们抓了送上天庭啊?今儿幸好是遇到我们,万一哪天遇到其他人,那普通凡人岂不是遭殃了?”小白龙煞有介事的提醒着三位师兄。
那唐玄奘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见四位徒弟都这么说,便也这么认为了,是啊!这深山野林,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庄园?肯定是妖怪变的!唐玄奘当即就想往外走。
“嗯,小白龙说的很有道理,这妖怪开口就招人入赘,怕是要吸取男人的阳气,是该把他们抓起来扭送到天庭审问才是!”对于小白龙的提议,天蓬表示附议。
“附议!”沙和尚也是这么认为。
“那行吧!只是我和天蓬重伤未愈,法力未复。三师弟,小白龙,就辛苦你二人走一趟,去把这些个小妖捉拿归案吧!”六耳猕猴一锤定音道。说完,便拉着天蓬,紧跟着唐玄奘就往外走去。
“是!”
那妇人一看眼前这情景,整个人就是一个大无语,想凑成一难,怎么就这么难?
当即,那庄子便凭空消失,空中,只留下一张纸条飘飘落下:
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文殊普贤皆是客,灵吉过路来襄助,化成美女在林间!
“原来是菩萨呀!唉,也不早说!害我以为是妖怪呢!”六耳猕猴捡起纸条,嘀咕道。
“谁说不是呢?菩萨也真是的,不早说,害我白白损失了一顿斋饭!”天蓬一脸可惜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