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昭阳殿内,顾汐芸打发了殿内下人出去,仅留了一个曲嬷嬷在旁服侍。
“嬷嬷,你把祖母给我的盒子先收起来,避着人些,记得找个隐蔽的地方。”顾汐芸小声叮嘱道。
曲嬷嬷略显疑惑,“王妃,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很重要么?”
顾汐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今儿回侯府,祖母知道我与王爷还未圆房的事大为震怒,便给了我这瓶依兰花水,让我找个时机下到王爷的茶水里。”
“依兰花?这东西好似是催情之物。”曲嬷嬷望着顾汐芸道,“是,就是用于男女房事的。”顾汐芸觉得有些难为情,“祖母还说要尽早生下王爷的子嗣,我才能安稳。”
曲嬷嬷赞同道:“老夫人是真心为您打算的。”顾汐芸纠结不已,“可王爷不来昭阳殿,就寝也是一直待在前院,我也没法子寻到机会呀!”
“过几天就是您的生辰了,老奴想着,届时您就在府里办一桌生辰宴,您是晋王府的王妃,王爷怎么着也得给您几分面子。王妃您放心,老奴到时亲自上前院去,就是舍了这张老脸,也会把人给请过来。您让青玥来下药,老奴瞧着这丫头嘴巴严,会办事。”
顾汐芸两眼放光,抓着曲嬷嬷的手说道:“嬷嬷,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隔天,曲嬷嬷便特意来到昭阳殿偏殿的茶水房里。青玥和洛音正在里面准备泡茶和制作茶点。曲嬷嬷出声道:“青玥,我有要紧事和你说,你先出来一会儿。”青玥和洛音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活计,随曲嬷嬷出门了。
二人走到后殿的池塘边,曲嬷嬷环视四周,悄声道:“王爷和王妃至今还未圆房,得想个法子。正巧侯府老夫人给了一瓶好东西,待到王妃生辰宴时我会把它给你,你寻个机会,放进王爷喝的茶水中。”
青玥闻言瞪大了双眼,“嬷嬷,这岂不是给王爷下药?”
曲嬷嬷望着平静的湖面,缓缓出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与王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日子嬷嬷我也看明白了,晋王爷面对我们王妃的时候,几乎没有个好脸,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府里就要进新人,真到那个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她转过头看着青玥,坚定道:“此举不仅是为了王妃,也是为了你我。所以务必不能出差错,你可懂?”
青玥低头答道:“是,嬷嬷。”然而二人都没留意到身后假山旁露出一角女子的绣鞋。
转眼便到了顾汐芸的生辰之日,昭阳殿的下人均忙地脚不沾地。青玥掀开屋帘,“洛音,茶泡好了吗?”洛音转身回望,笑着说道:“就快好了,你快帮我瞧瞧,这旁边的茶点如何?”
“不用看了,我还不相信你的手艺吗?洛音你现在去大厨房里看看长寿面做的如何了,曲嬷嬷去前院请王爷了,待会儿我把茶水和茶盘端进去。”
洛音脆声应道:“好,我这就去。”走出茶水间,女子的眼底一片阴霾。青玥独自待在茶水间,周围寂静无声,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跳声。脑海里回荡着曲嬷嬷的嘱托,“这是依兰花水,你往王爷的茶水里滴上那么几滴,做这些事的时候千万别让旁人看见,不然我们都吃不了 兜着走,记住了!”
她慢慢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琉璃瓶,拔掉木塞,屏住呼吸,抖着手往晋王的茶盏倒去……
前院书房,曲嬷嬷正恭敬地和管家福伯说着话:“福管家,老奴是奉王妃之命,特请王爷赏脸去昭阳殿参加王妃的生辰宴,还请您帮忙在王爷面前说说好话,老奴不胜感激。”
福伯微笑着回道:“曲嬷嬷客气了,我先帮你进去通禀一下,但王爷的主我一介王府管家可不敢做。”说完便进去了。
曲嬷嬷低头,暗自撇撇嘴,老东西真是老狐狸,滑不溜手,谁都不得罪。
书房内,裴垣正坐在书桌前读着兵法。“王爷,今日是王妃生辰,这不昭阳殿的曲嬷嬷来请您了,您看看赏个光?”福伯出声劝道,“毕竟是王妃嫁进晋王府的第一个生辰,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去露个脸也是好的。”
裴垣合上了手里的本子,抬头说道:“那就去吧,你去本王私库里的红珊瑚手串拿出来作为生辰贺礼,本王暂且收拾一下。”福伯开心道:“好好好,老奴这就去。”话音刚落,人便没了影。
裴垣见此无声地露出了个笑,摇了摇头走进内室。
昭阳殿内,顾汐芸坐在椅子上有些焦急地望着门外,烦躁不安极了。殿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启禀王妃,曲嬷嬷回来了。”“快传!”
一走进昭阳殿内,曲嬷嬷满脸带笑,几步就走进了顾汐芸,说道:“王妃,王爷等会儿就来。”顾汐芸闻言立即喜笑颜开,“还是嬷嬷的法子好使,前些时日我打发下人去请王爷过来,没一个成的。”
曲嬷嬷屏退左右,提醒道:“王妃,今夜您可得留住王爷,成败在此一举了。”顾汐芸点了点头,一张芙蓉面上略带点羞涩之意。
“给王爷请安!”昭阳殿外下人行礼问安的声音此起彼伏,晋王顿了顿,继续往里走。
顾汐芸今日打扮得可谓是花枝招展,“王爷,谢谢您今晚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她起身走到晋王身侧,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袖。但裴垣转身避开了,“先落座吧。”
顾汐芸收起略微失落的神色,重新扬起嘴角,吩咐曲嬷嬷去叫茶房上茶。
殿外,青玥端着茶盘的双手微微沁出了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缓缓步入里面。“王爷,请用茶。”顾汐芸殷勤地出声。
晋王略带讽刺地看了她一眼,“不急,本王今日带了一份生辰礼来庆贺王妃生辰。”顾汐芸激动地双手紧握,“王爷您能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福伯,你去把本王的礼品呈上来。”“是。”
顾汐芸期待地看着福伯手中的盒子,突然耳边传来了晋王毫无温度的声音:“这是母后她老人家前些年去法华寺里得来的紫檀木佛珠,本王今日赠与你,望你可以感受到佛珠的灵洁,莫要做出下药之类的蠢事,也让佛祖洗一洗你内心的妄念之意。”
裴垣话音刚落,昭阳殿内众人恨不得把耳朵闭上,皆垂头不敢吭声。顾汐芸僵硬地看向晋王,“王爷,您此话何意?什么下药?我怎么听不懂?”
“本王今日要说的就这么多,前院还有些事,就不打扰王妃的生辰宴了。”裴垣面无表情地起身,看了一眼顾汐芸此刻惨白的面容,甩袖离开。
顾汐芸浑身无力地靠在曲嬷嬷身上,“嬷嬷,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事!你不是说不会有问题吗!”
曲嬷嬷此刻慌的六神无主,和青玥一左一右地扶起瘫倒在地的顾汐芸,不停地安慰着她。
晋王负手往前院的方向走着,福伯端着另外一个盒子跟在他身后,叹道:“王妃真是糊涂啊,怎么会想到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逼您和她圆房,还好王爷的探子消息灵通,不然今夜老奴可不敢想。”
裴垣看着远处的月色,回想起方才在王府花园里拾到的那个告知他王妃意图的纸条,当时纸条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女儿香,正是洛音身上的味道。
“探子么?”裴垣笑道,“的确是消息灵通,福伯,你把珊瑚手串给本王,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老奴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