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不是很大，大概也就二百平方米。
萧梦觉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翻了个遍。
只要能搬动的都搬开仔细察看，石块上的雕刻、雕梁画栋上的彩绘也进行了解读。
但是，毫无收获。
“果然还是没得选吗？”萧梦觉无奈地看向石像。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大声喊道：“兄台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大声点，听不见！”
然而石像还是声若蚊蚋。
萧梦觉不得不缓缓靠近，最后耳朵贴在了石像小腿处。
在接触的一瞬间，石像迸发出耀眼金光，直冲天际。
萧梦觉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源源不断地从耳朵流入了石像，脑子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
十秒后，光柱缓缓消散，萧梦觉的意识也立刻恢复了正常。
“「灵魂验证」通过，恭喜你成为第五十二任「洞天」之主！请设定你的语言，汉语或出云语。”
石像的声音陡然变得洪亮，威严无比。
第一遍用汉语，第二遍用的是奈良川本地方言，显然根据萧梦觉的语言掌握情况做了自动适配。
“汉语。”萧梦觉毫不犹豫。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颠覆他世界观的事情，他已经见怪不怪。
石像缓了两秒才说道：“我是「洞天之灵」，洞主可以为我取名，以便唤醒我。”
萧梦觉面色古怪，万万没想到，在这居然还能遇到人工智障，哦不，人工智能。
希望它比Siri小艺小爱小度天猫精灵之类要聪明点。
“那就叫「福弟」吧，弟弟的弟，你……不会反对吧？”他试探性地说道。
洞天福地嘛，很好理解，地字改弟字体现了人性化的思维模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你都叫我洞天之主了，作为主人难道这点权利都没有？
这么想着，萧梦觉不由挺直了腰杆。
“福弟遵从洞主吩咐，洞主需要我时，请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同时手掐「玄天上帝诀」。”
石像的声音十分自然，抑扬顿挫，跟真人无异。
要不是程序化的遣词造句风格，萧梦觉定会以为石像内藏着真人的灵魂。
玄天上帝诀？萧梦觉暗叹，这就涉及我的知识盲区了。
他高低算个文化人儿，玄天上帝诀还是听说过的，知道那是道家的一种手诀。
但他没有深入研究到底是怎么个掐法，那不是寻常人会去干的事儿。
没等他发问，福弟已经贴心地把图形传入了他脑海里。
萧梦觉一看忍不住叹气，这手诀要是当别人面掐出来说不定要被打，乍看上去像是竖中指。
这个手诀看起来不算十分复杂，但对手指的柔韧性要求很高。
“你帮我度过危机，把我拉进来，要我做什么？换句话说，作为洞主，我的任务是什么？”萧梦觉开门见山。
然而，等了十几秒，没有任何回应。
“福弟？福弟福弟？”
依然没有回应。
看来手诀配合语音才是完整的唤醒指令，避免洞主念头里一出现「福弟」两个字就把洞天给唤醒。
萧梦觉无奈地开始尝试掐玄天上帝诀，摆弄了十几分钟，手指都快抽筋才勉强有点样子，而且坚持不到两秒。
再次掐好手诀，急忙大喊：“出来吧，福弟！我手指要断了！”
“洞主有何吩咐？”福弟终于被唤醒了。
“我还是那个问题，作为洞主，我需要做什么？”
只听福弟说道：“首任洞主没有要求继任者做什么，你有权利，却没有义务。”
这……这合理吗？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难道真落在我头上了？凭什么是我？
萧梦觉半信半疑，不得不问一句：“为什么？”
有位先贤说过，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他不想接这份礼物，但看情况非接受不可，也就没有浪费口舌做无谓的拒绝。
福弟作出解释：“首任洞主认为，真正的强者不需要外力推动，他会不断超越自我。我的职责是按照既定的规则，给予你有限的帮助。
“如果你在成神之前死亡，我会陷入沉睡，等待新主人。如果你成神，你就能彻底掌握我，获得一切权限。”
萧梦觉表示认同：“内驱力确实是成为强者的必要条件。你所说的首任洞主是谁？”
福弟回答：“首任洞主道号「妙法」，洞天在数百年前遭受过重创，其威能所剩无几，正如你立足的这片废墟。
“我也同样遭受重创，过往储存的信息丢失殆尽，所以我做不了你的百科全书，你要有心理准备。
“而且，我要给你一句忠告。超出自身实力的知识，在「灵界」就意味着危险，你最好不要强行了解，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题我会，克苏鲁神话体系里知道某些信息等同于跟邪神联系，可能瞬间就被邪神弄死。
萧梦觉暗暗吐槽，点点头说道：“好吧，那真是太遗憾了。你刚才说的有限的帮助是什么？”
福弟答道：“你将获得的帮助有两个。
“第一，职阶一本源精粹一份，助你入门，成为灵能师。
“第二，随着你职阶的提升，洞天将阶段性地解锁特殊能力。
“原本洞中留存了五十三份本源精粹，你的前任们消耗了其中五十二份，你已经没得选。
“这是「听风盗」的本源精粹，你融合了它，就能成为「欢喜」流灵能师。”
萧梦觉面前出现一个极其精致的黄梨木盒子。
它漂浮在空中，自动打开，里面是一颗半透明红色药丸。
药丸表面有细密的咒纹，内部有一颗蒲公英种子在浮浮沉沉。
你说的这个欢喜流，它正经吗？听上去有点……
不管他，机会难得。
萧梦觉内心激动，说道：“直接吞下就行？”
这是一份大礼，万事开头难，只要跨过门槛，成为灵能师，后续就好办了。
福弟说道：“很好，你的谨慎是对的。融合本源精粹不止有吞服，还有吸入、注射、滴入水中配合咒语沐浴等等方式。不过，既然做成丹药形态了，当然是吞服。
“其配方是以连续三天飘荡在空中飞越超过一百公里以上的蒲公英一颗为主料，用四耳猕猴之血二两、南丹砂四钱、耳草一株，熬煮三日。
“然后风干捏成球，在上面绘制锁灵咒。记好咯，如果你融合失败且没死没疯的话，还用得上。”
萧梦觉顿时心下一凉，想起源信智所言。
融合灵能本源有极大概率死亡，而福弟言下之意是即使制作成本源精粹，死亡或疯掉的几率也不小。
“成功几率有多少？”
福弟答道：“八成吧，如果不幸失败有五成直接死亡，三成出现异化反应疯掉或变成鬼物。
“你有选择的自由，你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获得其他流派的本源精粹。
“但我必须提醒你，没有后悔药，放弃后这份本源精粹就会封存，即使你命令我也拿不出来。”
这跟游戏里的限时礼包有什么区别？就逼我冲动选择呗！
萧梦觉心下吐槽，脑海里权衡利弊。
八成的成功率看似很高，但换句话说，就是有两成的死亡风险。
游戏里强化武器的经验疯狂示警，即使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武器爆掉一样很可能变成现实，概率这东西对「非酋」来说十分不靠谱。
换其他流派？
首先自己想要获得其他本源精粹很难，即使死皮赖脸让源信智帮忙，从神照会那里获得的可能性也不高。
再者就算耗费大量时间和未知代价从神照会得到了其他本源精粹，融合的风险也是差不多，这个选择可以排除。
关键问题在于，值得冒着生命危险成为灵能师吗？
这个问题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不论是从自保的角度出发，还是想要解除穿越——也许是个怪梦，这个雷他都必须趟。
萧梦觉长吸一口气，目光中再无犹豫。
捏起那颗本源精粹，丢进口中，闭上双眼，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
药丸经过喉咙滑入胃部，竟像是燃起了一团烈焰。
随后炽热的感觉从无数血管中往上蔓延，转瞬冲入脑部。
短短一秒时间，似乎脑子都已沸腾。
那种痛苦比以前肾结石发作还要恐怖数倍，好似有无数把利刃在脑子里疯狂切割。
同时有一根管子往脑壳里充气，仿佛下一秒脑袋就会像气球一样炸开。
萧梦觉额头青筋暴起，猛然睁开双眼，眼中有奇异的血色纹路不断地生灭。
如果他能看到，一定会联想到计算机演算的过程。
“勇气可嘉，非贬义。”福弟赞道。
“灵能师融合和晋升的本质上就是对人的脑部进行改造，强化灵魂的力量——「灵能」。而脑部改造风险之高，众所周知。”
萧梦觉此刻已经意识模糊，感觉自己在飞速穿越一重又一重五光十色的隧道，在一个又一个岔道口作出抉择。
他隐约意识到，只要走错一次，就会失败，而错得越多，失败的后果就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