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营。
“英亲王好消息啊,刚刚臣兄夜观天象,新月升空,星辰闪耀,来日必然放晴。”
入夜之后,巴布泰一脸兴冲冲的来到大帐,汇报了他所看到的天象。
“哦,是吗?出去看看去。”
阿济格好美酒,喜女色,即便在行军途中,他的大帐之内,也是美人好酒陪伴。
这会正挽着一个衣衫半露的歌姬,带着三分醉意的站了起来。
巴布泰连忙上前扶着他,走出大帐,看着明亮的星空,打了个酒嗝的阿济格,不由放声大笑道。
“正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传令三军,今晚好生消息,明日洪水退去,立即向无为城发起进攻。”
被困在此已经长达八天的阿济格,早已经心急如焚。
如今眼看天气放晴,洪水即将退去,他自是一刻都不想等待。
“巴布泰,明早洪水退去,立即派人与铜陵的伊尔登联系。”
“询问太平府顾纳岱各军情况,并督促九江的金声桓,把粮草送上来。”
心情大好的阿济格,吩咐完毕,转身随即返回了大帐。
“小美人,今晚本王高兴,咱们继续喝酒。”
一脸阴笑的阿济格,看着帐内的六个美人,随即埋首在了温柔乡中。
阿济格帐内的这六个美人,都是湖广抢来的美女,其中有两个还是左良玉原来的小妾。
正所谓楚腰纤细掌中轻,楚地的美人,对于久居塞外的阿济格来说,简直是人间绝色。
比起塞外的女真和蒙古女人,那种销、魂滋味,让阿济格深陷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心情大好的阿济格,这一晚不但喝的大醉。
还来了个大被同眠,差点没把他的腰给折腾断了。
濡须山下,尚可喜的临时营地。
冒雨进攻了两日濡须山,尚可喜不但寸功未立,反而折损了三千余人。
不过,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到没有太过纠结。
“王爷,看来这天气即将放晴,这决堤的危机,咱们算是渡过了。”
尚可喜帐下的总兵许尔显,仰头看着星空,难掩喜色。
“是啊,我看入夜前,濡须河的洪水,至少退了一尺。”
前军总兵梁应龙,也是一脸雀跃的说道。
“按照这样的水势来看,明早的水位,至少会退下去一半。”
“都说那朱云飞精通用兵之道,我看也不过如此。”
“哦,梁总兵此言何意?”尚可喜闻言,也不由来了几分兴趣。
刚才尚可喜一直心绪不宁,总感觉有大事发生,可他想来想去,又琢磨不透。
这会见梁应龙说的头头是道,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王爷,兵法有云,火攻水淹。”
梁应龙见尚可喜询问,连忙恭敬的说道。
“前几日洪水几乎瞒过堤坝,我军营地处于低洼地带,若明军决堤。”
“我十万大军必然被水淹,即便不能全歼我军,也会让我们损失殆尽。”
“可如此天赐良机,明军却错过了。”
“这不是主将无能吗?”
梁应龙这话一出,中军总兵许尔显,左右各总兵也纷纷点头。
“不好,不对……”尚可喜神色一变,连声说道。
“快集合兵马,往山脚下移动。”
“通知英亲王殿下,迅速拔营,向我们靠拢。”
“王爷,发生何事了?”许尔显,梁应龙等人,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见众将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尚可喜沉声解释道。
“既然你们都想得到水淹三军,朱云飞不可能想不到。”
“那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决堤,不是他没有想到,而是在大雨天气,决堤只能水淹,而无法配合进攻。”
“如今雨势停止,洪水正在快速退去。”
“我料明军今晚必然决堤,到时候明军水陆齐攻,我十万大军危矣。”
尚可喜这话一出,众将无不是心头震动。
就在尚可喜调动兵马,往濡须山山脚下移动之际,濡须河上游,和黄洛河上游的堤坝,以及之前朱云飞下令,修筑的几个堰塞湖。
同时被护卫军的左右二营参将虞绍勋,柏永馥率军用炸药炸毁了堤坝。
两条奔流的洪水,如咆哮的黄龙,倾泻而下,席卷向无为城外的平原地带。
处于平原之上的清军营地,首当其冲的遭到洪水冲击。
湍急的洪水,携带着泥沙,势不可挡,犹如排山倒海般冲向了清军大营。
“洪水来了,洪水来了……”
大营之内的清军将士,面对滔滔洪水,无不是惊恐的喊了起来。
第一波洪峰,水流湍急,冲向大营之时,巨大的洪流,席卷而入,把营地内的士卒,直接给吞没其中。
夜里的视线不明,清军大营内,七八万人马,根本无法辨明方向。
在奔逃之中,相互践踏而死,同样也是不计其数。
“护卫亲王殿下,往堤坝上走。”
护军统领费扬古,前锋统领巴布泰,结合着一支中军骑兵,冲到阿济格帐外。
惊魂未定的阿济格,衣衫不整的狼狈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宿醉之下的阿济格,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扶亲王殿下上马。”
巴布泰扬声吼道:“快跑,洪水已经从东面大营涌来了。”
顾不得多解释的巴布泰,策马率先飞奔而起。
因为洪水席卷而来,营地内的篝火,在洪水的淹没下,不断熄灭。
很快整片原野,变得漆黑一片,除了眼前的洪水,以及惨叫哀嚎声外,视线之外,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濡须河堤坝之上,这会已经成为清军士卒,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断有士兵冲上堤坝躲避洪水,但更多的是士兵,则被洪水卷走。
闹腾了半夜,黎明时分,朝阳初升,放眼望去,无为城下已经成为一片泽国。
洪水虽然退去,但平原之上,水位并未完全退去。
濡须河的水流,依旧有一两米深度,上百米的宽度,水流湍急,根本无法渡河。
长长的濡须河堤坝上,成千上万狼狈不堪的清军士兵,无不是兵困马乏,眼巴巴看着水面上,飘荡着一具具同伴尸体。
但这一切,对于阿济格,以及帐下幸存的士兵来说,还不是最悲惨的。
因为,朱云飞帐下的水师人马,驾驭着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已经沿河而上,抵达了战场之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到明军的战船,以及那一面面旌旗,还有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瘫坐在地上的阿济格,以及帐下一众将领,无不是面露死灰。
十万大军,如今虽然还剩下大半。
但从水中逃生到堤坝上的士卒,早已经精疲力尽,很多士兵甚至连兵器甲胄,在逃跑中丢失了。
这个时候别说战斗,就是让他们逃命,也没有力气。
濡须山山脚下的尚可喜,因为依靠着山脚下的地形。
得以保存了实力,帐下一万多人马,是目前唯一还有战斗力的队伍。
但面对士气高昂,掩杀而来的明军水师战船。
尚可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令道。
“许尔显、梁应龙集合马队,乘坐木筏,立即渡河突围。”
夜里洪水来临时,尚可喜便第一时间,命令士卒连夜打造了数百个木筏。
原本他还抱着一战的信念。
但现在他知道,在不突围,他的小命必然会交代在这里。
“得令。”
尚可喜帐下的各大总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将领,而且他帐下的人马,也都是他的嫡系队伍。
这支一万多人的兵马,在水师人马抵达之前,抢先一步,乘坐木筏一路突围而出。
尚可喜率领帐下人马奔逃而去。
对于堤坝上的阿济格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个混蛋,老子要是能够回去,定然要砍了他的狗头。”
得知尚可喜竟然不顾自己跑了。
阿济格气的破口大骂,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但这一切,显然无济于事。
因为,很快明军水师战船,便已经杀到了跟前。
“火枪,火箭射击!”
蜂拥而来的明军士卒,乘坐的主要是小型战船和快船,所以并没有火炮。
像大型的海沧船和苍山船,无法在这样的河流之中行驶。
三五人一艘的鹰船,网梭船,亦或者连环战船,也就成为战场上的主力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