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将军,根据您的指示,在押的八十七名犯官,全部审讯完毕,现在各家的家产,也全部抄没扣押。”
“有关犯官的所有家眷,男丁一共一千八百三十人,女眷两千二百余人,等候您的处置。”
站在大将军府大堂上的王遵坦和张国柱,这些天来,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
此刻,手捧着一队卷宗的王遵坦,躬身向朱云飞进行着汇报。
“另外抄没这些犯官家产,粗布统计钱财,价值达到一千五百二十五万贯,粮食三十五万石。”
“除了钱粮,还有房产二百二十一座,田产九万一千余倾,遍布应天府、镇江府、太平府各县。”
“加上古董、字画等物品,总价值绝对超过三千万贯钱。”
王遵坦在说到最后之时,明明早就知道这个数字,却依旧难掩激动之色。
那可是整整三千万贯啊,差不多是近三年来,崇祯的年赋税总和。
由此可见,大明的勋贵集团,阉党和官僚们,是多么的富有了。
有句话叫藏富于民,但在明末却成为藏富于官。
在大明天朝,不说人人都是贪官,但拉出去一群官吏,挨个砍杀的话,绝对会有大半漏网之鱼。
现今明末的官场生态,基本是上到内阁大学士,下到地方捕快衙役,那都已经烂成一片。
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这样的朝廷,若再不整饬,亡国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帮蛀虫,真是死不足惜啊。”
朱云飞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卷宗,发现除了勋贵集团和阉党集团的人员外。
东林集团的钱谦益、朱大典、吕大器、吴伟业、方拱乾、陈洪范、马绍愉等等东林人,皆在名册之上。
经过几日的审讯关押,钱谦益、朱大典、吴伟业这些人,都交代了大量的问题。
最多的罪名就是结党营私,贪污腐败,滥用职权,盘剥百姓,侵吞百姓财产等等罪名。
招供的人,也都签字画押。
唯有一人,不但没有审出问题,还审成了清官。
这人就是吕大器,下狱之前的官职是南京兵部右侍郎。
吕大器的履历,不可谓不清白干净,自崇祯年间以来,先后出任过地大小十几个官职。
去年更是出任江西、湖广、应天、安庆总督,但因为受到左良玉排挤,今年正月改任为南京兵部右侍郎。
朱云飞之前对于此人,因为没有任何交集,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但因为在朝堂之上,此人坚决反对藩王入选太子考察一事,加上他又是东林集团的人。
被朱云飞当堂下令关押进了大牢。
“这吕大器真这么干净?”朱云飞皱眉看向了王遵坦。
“审讯之事,不是卑职经手的,是原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带人审讯的。”
王遵坦也不敢隐瞒,如实的说道:“不过,据我所知,黄培和宋庆的人,都参与了审讯,应该不会作假。”
“曹明,让黄培和宋庆来见我。”
朱云飞不置可否的吩咐了一句,注意力又转到手上的审讯记录之上。
相比起勋贵集团和阉党集团,相互过节,阴谋拥立福王之罪来说,东林集团的人,拥立潞王还只停留在口头之上。
而勋贵集团和阉党集团,因为卢九德和马士英的关系,已经串联了刘泽清、李际遇、许定国等总兵。
更是拉拢了不知京城情况的刘良佐和黄得功的支持。
若不是朱云飞提前做好了布置,控制了京城这些人。
又在在徐州安排了虎大威率军坐镇。
凤阳安排了高杰率军坐镇,刘泽清这几个兵痞,只怕已经率军兵临京城了。
“没有争议的官吏,包括男丁家属。三日之后,全部拉出午门斩首。”
“我要全金陵城的文武百官,以及全城百姓都知道,于国不忠,贪庄枉法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朱云飞看了下名单,八十七人审讯记录。
有争议的人主要在东林集团的人身上。
阉党集团的马士英在担任凤阳总督期间,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罪名,全部属实。
卢九德和韩赞周也招供了,他们串联勋贵集团的魏国公徐允爵,抚宁侯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等人。
阴谋迎立福王登基,窃取拥立皇帝的犯罪事实。
“全部都杀了吗?”王遵坦迟疑的问道。
“一个不留,三族男丁诛灭,女眷充入教坊司。”朱云飞平静的语气下,说出来的话,却是杀气腾腾。
堂下的王遵坦,张国柱心头一震,连忙恭声应道。
“卑职遵命!”
如今王遵坦和张国柱二人,执掌左右金吾卫,负责内城军务,各人手握三千士卒。
赵岳、郝摇旗执掌左右羽林卫,负责紫禁城,也就是皇城军务,各人手握四千士卒。
定远侯邓春明,执掌滕骧卫,负责皇宫禁卫。
至于南京城防军务,现在由李本深率领的忠义营,班纳岱率领的归义营在驻防。
这些天来,忠义营和归义营收编了,原南京城中的京营人马,以及操江水师人马之后,兵力已经扩编到各一万五千人。
李之芳率领的火枪营,兵力也扩编至一万五千人。
目前只有李虎率领的骑兵营,秦山、石柱率领的火炮营,暂时没有扩编。
现在这三支兵马,则驻扎在南京城南外的紫金山大营。
可以说,如今的应天府南京城,已经被朱云飞手中的兵马,掌控成为铁板一块。
很快,宋庆和黄培二人,便赶到了朱云飞面前。
“回禀大将军,这吕大器确实官声斐然,入职南京三月以来,如今一家人,还租住在城北一座民宅。”
宋庆有些邀宠的笑道:“吕大器妻妾三人,子女十二人,如今诸女皆已经出嫁,长子吕潜去年高中三甲进士。”
“现如今在建昌府治下担任县令,几个女婿都远在外地担任小吏,只有二女婿张象翀,之前在南京太仆寺担任小吏。”
“现在与吕大器以及他在京的几个儿子,皆被关押在大牢。”
“卑职暂时未能抓捕到案,还请大将军恕罪。”
“恕罪?”朱云飞眉头一皱,不满道:“一个清官,有何罪?”
“黄培你来说说,本将军难道需要炮制罪名,来打击朝臣的吗?”
黄培和宋庆见朱云飞语气不善,心头一惊,连忙跪地喊道:“大将军英明神武,一心为公,自然不会冤枉一个人。”
“哼。”朱云飞冷冷道:“你们两个跟我说实话,审讯问案之时,有没有屈打成招的?”
“用刑肯定是用刑了,但一些软骨头,吓吓就招了。”黄培低头如实回道。
宋庆也点头道:“大将军,黄佥事说的没错,审讯问案,难免需要用刑啊。”
“既然如此,吕大器这样的清官,为何不事先汇报?”
朱云飞大为不满的问道。
说起来这些天来,朝中求情的折子,已经堆满内阁大学士的案头,太后张嫣也收到不少。
包括朱云飞也收到一大批求情信笺。
“卑职等有罪,请大将军责罚。”宋庆见朱云飞发怒,心头一慌的他,连忙磕头喊道。
他作为朱云飞的心腹,这些天在锦衣卫诏狱内,行使着朱云飞的大权,以一个百户的身份,指挥着吴孟明这个南京锦衣卫指挥使。
以及先帝一朝的锦衣卫指挥佥事黄培,日夜审讯着牢狱的这些犯官。
那种大权在握的畅快之感,让宋庆颇有些迷失其中。
看着朝中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勋贵高官,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哀嚎求饶的惨状,他就充满兴奋。
“你好大的胆子,明知有冤情,不但不上报,还擅自做主,你与那些犯官所作所为有何异?”
朱云飞冷笑一声,一脚踢飞宋庆。
“来人啊,把他押入诏狱,给我进行审讯。”
“曹明,告诉曹阳,从现在开始,宋庆手下的锦衣卫力士和校尉队,全部由他接手,先进行自查,凡是以权谋私,滥用职权者,一律严惩。”
朱云飞颇有些痛心疾首看了眼宋庆,内心充满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