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雷火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即回答,而是认认真真地思索了好一阵儿,才淡淡地答道:
雷火·斯特林:" “恨她?先前大约是恨的吧,谁叫我管不住自己那颗心呢。”"
雷火·斯特林:"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来的,落得今天这个结果……怪我自己。”"
没有怨恨,只有自责。
海拉的情况,诸星真是清楚的,但他没想到雷火居然也知道:
诸星真:" “你知道她是……”"
雷火·斯特林:" “知道,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雷火承认了,只是那语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自嘲。
大约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他费劲地偏了偏脑袋,看向诸星真问道:
雷火·斯特林:" “对了,你是怎么攻击到我幻体形态的?按说……”"
战斗已经结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诸星真坦然地把原因告诉了雷火:
诸星真:" “从关卡离开后,我被海拉引去了星球核心那里,最后……星球核心让我把它残余的能量吸收掉了。”"
雷火笑了,笑得满眼都是自嘲:
雷火·斯特林:" “天意如此……哈哈哈……”"
他不停地笑着,笑得喘不上气、咳着血,依然在笑……
诸星真觉得雷火很可能就这么笑着死去的时候,他居然不笑了,咳得气喘吁吁地说道:
雷火·斯特林:" “回想这十几万年……咳咳……其实每件事……咳咳……最后算来,我都是咎由自取……”"
雷火·斯特林:" “现在好了……咳咳……我可以去陪娜娜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这话诸星真没法接,只能静静地听着。
其实雷火也并不是多想跟他聊什么,只是想有个人听他说话罢了。
果然,雷火咳着喘着,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往事,有诸星真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
只是说着说着,他眼中那清明的光,渐渐地暗了下去……
终于,雷火说完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用眷恋的眼神,凝望了好一阵儿拉威思旺那血色的天空,雷火用暗哑的声音请求道:
雷火·斯特林:" “虽然这样的请求非常冒昧,能不能……麻烦诸星阁下,把我送去娜娜身边?”"
诸星真没有拒绝,就当是临终关怀了。
他抓起浑身骨骼尽碎,软成一摊泥般的雷火扛在肩上,往生态圈的方向走去。
生态圈的防护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战斗波及,早就碎掉了。
里面那些娇艳的花儿,受不了拉威思旺恶劣环境的摧残,尽数枯死,看上去和眼下的雷火极为相像。
按照雷火的吩咐,诸星真找到了苔丝狄蒙娜的水晶棺,打开盖子,把雷火放在了她身旁。
看着雷火把明明已经彻底断碎的胳膊,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枕到了苔丝狄蒙娜脖子下面,诸星真有点懵。
还不等诸星真回过神来,达成心愿的雷火,很情真意切地表达了他的感谢:
雷火·斯特林:" “给您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您居然还愿意帮我这个将死之人实现愿望……”"
说实话,这件“以德报怨”的事儿,诸星真其实干的并不太情愿,但他也没冷酷到去打击个将死之人,只能不吭声:
诸星真:" “…………”"
雷火用他那古怪的方法,控制着另一条骨骼尽碎的胳膊,从苔丝狄蒙娜的枕头下,摸出块巴掌大小的冰蓝色宝石递给诸星真道:
雷火·斯特林:" “没什么好感谢您的,这个还请您务必收下……”"
诸星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的想法很简单:
诸星真:" 【现在你说什么,我都应着。】"
于是说了句:
诸星真:" “好……”"
然后伸手把那块可能是什么宝石的东西接过来,塞进了帕拉吉手环里。
诸星真愿意接受谢意,这似乎让雷火很觉得满足。
他努力操纵着断碎的胳膊,紧紧地把苔丝狄蒙娜的尸体拥在怀中,低声呢喃着:
雷火·斯特林:" “娜娜……对不起……”"
便再没了声息。
看着静静相拥的两具尸体,诸星真沉默无语。
“啪~”
一声极轻细的响声,在水晶棺里响起。
就在诸星真眼前,雷火和苔丝狄蒙娜的尸身,一点点地化成灰,在拉威思旺经年不息的风里,飘散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