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好臭！”楚玄夜咬着牙关，隐忍着那股臭味，一字一字地道出来。
“什么？”蓝梦茵按摩的动作顿时停滞住。
楚玄夜道：“血腥味，汗味，你真的是……好臭！”
哪怕自己半死不活的，他也是嫌弃蓝梦茵。
蓝梦茵无语了，她杀了几头鳄鱼，衣服没洗干净，肯定有血腥味；至于汗味，这些天一直在赶路，没机会洗澡，哪会没有汗味？
她磨了磨牙，不爽道：“你也臭，你身上有脓包，那些脓包都臭。”
楚玄夜：“……”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一时之间，他还有些被呛住。
气恼一阵后，他道：“继续按，本王的头又疼了。”
“不按了，行不？我怕臭着你。”蓝梦茵赌气道。
楚玄夜鼻中一哼，“死丫头，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你胆子不小。”
蓝梦茵不屑道：“小女子是庄户人家出生，后来又被流放到西北来生活，哪懂得什么规矩？”
楚玄夜道：“你不是前庆安候的女儿吗？怎么会是庄户人家出生？”
蓝梦茵阴阳怪气地道：“哟！就这几个时辰的工夫，你就把我查清楚了？ 那你有没有查出我娘跟了庆安候之后，被安排在庄上生活，而我是在庄上出生，也是在庄上长大的？“
这倒是没查出来。
还没有找流放村的人询问，自是不会知道那么细致的事。
蓝梦茵又道：“还有，在流放村，前段时间我娘跟我爹要了放妾书，我和弟弟也与我爹断了亲，这些事查了吗？”
这些都是一问就知道的事，她倒是不在乎说出来。
“你还敢与你父亲断亲？胆子不小。”楚玄夜颇有些意外。
蓝梦茵撇撇嘴，“也没多大的胆子。”
楚玄夜鼻中冷哼，“敢上天山去采雪莲，还叫胆子不大？”
蓝梦茵不敢多说上天山的事，省得陵阳王又发起怒来。
说到底，陵阳王的满头白发都与她有关。
她撑起身，又给楚玄夜按摩。
不过，说实在的，这白发似乎并不影响陵阳王的颜值，反而让他有一种别样的美！
楚玄夜舒服一点后，道：“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蓝梦茵最烦这个问题，这表明她又得动脑子忽悠了。
她道：“几年前，在京城那会，跟一个神医学的。”
“神医？”楚玄夜重复着，回味她话语的真假。
几个呼吸之后，他忽然兀自猜测，“鬼谷神医吗？”
蓝梦茵：“……”
鬼谷神医？
谁是鬼谷神医？
她双眸转了转，道：“大概……是吧！我师父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不告诉我，我也基本上不知道他的身份。”
楚玄夜道：“说实话，本王到西北来，一是要取天山雪莲，二是要找鬼谷神医，因为几年前，本王听人说鬼谷神医来西北了。”
“结果呢？没找着？”蓝梦茵好奇地问一句。
楚玄夜苦涩道：“没有。”
找不着鬼谷神医，他只有找这边颇有些名气的欧阳大夫了。
可惜，欧阳大夫也没有把握能给他解毒。
如今，他体内的毒越来越厉害，即便有雪莲花，欧阳大夫也解不了了。
突然冒出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子说能给他解毒，这传出去谁敢相信？
再则，这个时代很少有女子学医，他也基本上不相信蓝梦茵能给他解毒。
想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头没那么痛了。
他一怔，仔细去感受。
是真的没有那么痛了，以往他的头疼一旦发作，不到两个时辰都熬不过去。
而那两个时辰往往让他生不如死。
他顿时惊讶起来，这死丫头，人看着不大，还真有些医术。
蓝梦茵坚持了片刻后，往楚玄夜的前面转过来一点，道：“王爷，我给你把把脉。”
她伸手过去，刚碰到楚玄夜的手腕，楚玄夜就条件反射地把手缩回去。
他不排斥大夫给他看诊，主要是男女授受不亲，蓝梦茵碰他，他总觉得不自在。
蓝梦茵翻他一个白眼，道：“王爷，你别矫情，我医术不精，不按着脉搏，我根本就查不出你的脉象。”
楚玄夜：“……”
矫情？
她竟然说他矫情？
这死丫头是当真不知死活吗？
楚玄夜磨了磨牙，提议道：“用手帕遮挡着，如何？”
手帕就在旁边，白色的丝帕，上面绣着一只蓝色的鸟。
蓝梦茵拾起来看了看，疑惑道：“这是什么鸟？好漂亮。”
楚玄夜把手腕伸出来，不想回答她。
蓝梦茵懒得纠结，将手帕覆盖上去，再将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帕子很薄，影响不大，如果是按普通大夫看诊的方式来，那基本上是能探查出他的脉象的；关键是他的情况特殊，按普通方式来诊脉，根本就没法完全掌握他的情况。
蓝梦茵想用精神力来辅助。
适才按摩施展的精神力还未恢复，她现在的精神力弱得厉害，哪怕只隔着一层丝帕，也相当影响她的发挥。
想把丝帕拿了。
她为此抬眸瞄了楚玄夜几眼。
楚玄夜不解其意，道：“怎么，医术不精，看不出来？”
蓝梦茵苦逼地承认：“的确，隔着丝帕，我便看不出来。”
楚玄夜不可思议道：“你的医术如此之差，你竟然敢说能给本王解毒？”
有点想发火了。
蓝梦茵道：“我的医术再差，也能给你解毒，这我真没有说笑。倒是你，拿一块丝帕遮挡着，就那么怕被人碰吗？”
楚玄夜把丝帕拿起来，“这块薄薄的丝帕也能影响？”
嗔怒的眼神斜睨蓝梦茵一阵，他赌博似的把手腕送过去，“行，给你把，你若是看不出一个究竟来，本王定饶不了你。”
蓝梦茵无视他威胁的话语，将手指搭上去。
小命儿在楚玄夜的手中捏着，解不了毒，她就会被楚玄夜杀了，是以，哪敢不认真？
楚玄夜很不自在，第一次被除了母亲以外的女人碰，那感觉……好像身上的神经都在不安分地跳动。
不过，蓝梦茵的手指很粗糙，像是辛苦地干了很多农活似的。
他没忍住地看向蓝梦茵，这女子的脸瘦瘦的，皮肤被晒得黝黑，没啥看头，但眼睛大大的，睫毛也长，很灵动的样子。
陡然发觉蓝梦茵抬眸，他赶紧别开脸，避开蓝梦茵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