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茵皱着眉头,不爽道:“别吵!”
霍刀凝视她一瞬,笃定她不敢杀了楚玄夜,急忙去门帘处,命人请大夫过来。
他转身再去看,便听蓝梦茵抱怨道:“你家王爷中毒怎的如此严重?”
霍刀怔然道:“你看得出王爷中毒了?”
不过,这话说了,他自己都觉得多余。
蓝梦茵是从京城流放过来的,而在京城,知道陵阳王中毒之人数不胜数。
是以,无需把脉或是看,蓝梦茵都能知道王爷中毒之事。
蓝梦茵凝神想了想,道:“你是否有银针?”
霍刀警觉性一提,“你要干嘛?”
“给你家王爷扎针。”
“扎针?”霍刀跟幻听似的,警告道,“姑娘,你的胆子可别太大了。”
总的说来,他就是不信任蓝梦茵。
蓝梦茵瞧瞧他,明白了他的心思,道:“那行,等你请大夫来。”
她轻轻地把楚玄夜放下躺平,然后把匕首拿起来,“你叫霍刀,对吧?离我远一点,我这人一感觉到危险,就会控制不住将匕首刺下去。”
“你……”
为了王爷的安全,霍刀不敢招惹她,只好退后一步。
片刻后,一个头发胡子花白、满是皱纹的老大夫就背着药箱进来了。
察觉到毡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看看霍刀,再看看蓝梦茵,这才给楚玄夜把脉。
他凝神感受着楚玄夜的脉象,眉头紧锁。
过了盏茶时分,他打开药箱,道:“王爷气血不通,胸口闷堵,老朽得先给他疏通经络,调节阴阳,才可开药方。”
看蓝梦茵跪坐在床榻里侧,他不管蓝梦茵与陵阳王之间发生了何事,直接道:“姑娘,还请你帮王爷把腰带解开。”
他需要一个助手,而蓝梦茵在场,刚好可以帮一下忙。
扎银针,解腰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蓝梦茵瞥他一眼,伸手去扯开楚玄夜的腰带。
老大夫拿出银针,扒开楚玄夜外面的衣裳,就想扎针了。
里面有红色的里衣遮挡住身子,蓝梦茵看得不解,道:“大夫,这件衣服不解开吗?”
不解开里衣,这么扎针,着实考验人。
老大夫道:“不解开,也能扎。”
对方是陵阳王,他哪里敢要求陵阳王袒胸露…乳地扎针啊?
蓝梦茵道:“这样子扎得准吗?”
老大夫汗颜道:“应该还可以。”
蓝梦茵没这样给人扎过针,哪怕她的扎针技术不错,她也不敢拿别人的身体来开玩笑。
眼看老大夫要下针,她盯着老大夫的手,提醒道:“大夫,位置不太对,过去一点。”
老大夫道:“姑娘懂扎针?”
蓝梦茵道:“嗯,懂一点。”
老大夫移动,她又继续指点,“还是不太对,得下去一点点。”
老大夫无奈停手,“老夫人老了,眼神不太济,姑娘若是懂的话,倒是可以代劳。”
到底是学过医的人,蓝梦茵看得手痒痒的。
老大夫请她代劳,她想了一下,道:“可以。”
她扎针可以,但是不能有衣裳遮挡,那样太影响她发挥了。
她伸手去拿过银针,霍刀不放心,急忙道:“欧阳大夫,不可。”
蓝梦茵本来还有一点犹豫,听他阻止,心里不爽,直接把银针袋子拿过来。
再一扯,楚玄夜穿在里面的红色衣服就开了。
霍刀宛如被雷击一般,震惊地立在原地。
王爷的身体被人看了,他得怎么给王爷交代啊?
与此同时,蓝梦茵和欧阳大夫也是一脸的震惊。
解开衣服的楚玄夜,其胸上冒出了一个个大包,那些大包破了以后,就形成脓疮。
有脓疮的缘故,哪怕他被剧毒折磨了几年,胸上仍然有胸肌,也是会让人忽略掉他的胸肌的存在。
蓝梦茵耸了耸鼻子,道:“原来是胸前有脓包,难怪我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的感官比常人灵敏十倍、百倍甚至千倍,是以,哪怕楚玄夜处理得很好,只有一点点的味道,她也能闻到。
正是因为觉得不太对劲,她才手欠地把楚玄夜的里衣扯开。
欧阳大夫震撼地瞪着眼,“王爷体内的剧毒已经发展到皮肤了吗?”
霍刀担心无法解,急忙问道:“欧阳大夫,王爷的毒还能解吗?”
欧阳大夫皱着眉头,微微摇头,“毒入五脏,再侵肺腑,如今又从皮肤溢出来,恐怕……无解了。”
“欧阳大夫,三年前,你不是说能解吗?”霍刀惶恐不安地道。
欧阳大夫叹息一口气:“三年前,若有雪莲花做引,确实能解,可如今剧毒布满全身,即便有雪莲花做引,恐怕也没有多大的功效了。”
二人说话之际,蓝梦茵拿出银针,已是在给楚玄夜扎针。
她扎针的手法奇快,那银针捻在指尖,对着楚玄夜胸前的穴位,迅速地往下一扎,银针便进入穴位里面了。
她的力道拿捏得好,每一根银针该扎进多深,都把握得毫厘不差。
欧阳大夫无意中看见,不由惊然断下话语。
任凭他学医多年,也还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霍刀在一旁惊了一个半死,蓝梦茵扎针跟玩飞针似的,一扎一根,这纯粹就是没把王爷……当人,随便治啊!
“姑娘,你……你快停手!”他害怕得牙齿都跟着打颤。
欧阳大夫却是阻止他,“霍侍卫,这姑娘扎针的技术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你大可放心。”
他的眼神虽然不好,但还是能看清蓝梦茵扎针的位置的。
可以肯定,蓝梦茵没有乱扎。
“真的吗?”
银针已经扎了好几根,霍刀来不及阻止了,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嗯。”欧阳大夫点点头,随即以欣赏的眼光看着蓝梦茵扎针的手法,“看不出来,姑娘这般年纪,竟然能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扎针手法。”
蓝梦茵扎完银针,谦虚道:“欧阳大夫过奖了。”
“却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蓝梦茵:“……”
师承何处?
她在现代学的,说了,古人也不知道啊!
她干脆道:“我师父比较隐秘,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不让我说,还请欧阳大夫见谅。”
欧阳大夫打哈哈道:“无碍。那以姑娘之见,王爷体内的毒还能解吗?”
奇了怪了,他一个老大夫,解毒之事,竟然询问一个年龄不大的姑娘?
蓝梦茵看看霍刀,意味不明地问道:“霍刀,你说我是能解呢?还是不能解?”
霍刀懵了。
她能不能给王爷解毒,还得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