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淳的目光之中满是惊惶。
跪在地上的他不断冒汗，面对步步紧逼的齐玄机，他竟是连抬起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低垂着头颅，凉爽秋日之时竟是一身的冷汗，甚至就连额头都开始不断滴落汗水！
他怎么都没弄明白，自己是他娘的怎么漏了馅？！
越是往下想去，额头的汗水就越多，后来甚至流了一地。
滴答，滴答。
接连不断的水珠滴落声响起。
曹淳将自己最近的行径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可无论是哪一个细节，都没有露出自己的半点痕迹！
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莫非，这玄机太监真能未卜先知不成？！
他思索了一阵子，沉声道:
“陛下，冤枉，臣冤枉啊！”
“这玄机太监妖言惑众，想要加害微臣……”
齐玄机蹲在地上，拍了拍曹淳的脸。
“来来来，与本公公说说，你怎么冤枉？”
“本公公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冤枉你这么一个大功臣呢？”
跪地不起的曹淳咬牙切齿，他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试图把握这一线生机！
片刻之后，曹淳眼睛一亮！
他想起来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京城亲自操办此事，这狗太监定是在瞎猫抓死耗子，纯粹就是运气！
“至于证据……”曹淳将脑袋回过去看向了皇城卫戍的将领，“他们能为微臣作证！”
“这段时日，微臣甚至就连京城都没出过一次，又怎么可能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曹淳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无辜，无辜之中又带上了几分愤怒，演技超群！
听得就连帝瑶都愣了一瞬，心中出现了这老狗难道说的是实话这样的念头。
但下一瞬，帝瑶冷眼看向了皇城卫戍将领。
“告诉朕，曹淳说的可是实话？！”
皇城卫戍的将领心里咯噔一下，他连忙喊人带来了记录近三日出城的名册。
连忙对着名册搜寻一番之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没有，名册之中一个都没有……这段时间帝京恰好加强了防备，所有人只出不进，即便是出城，也需要在名册上登记一番，而曹大人确实未曾出城！”
“不仅如此，就连曹大人的家属亲朋……甚至是家丁，都未曾有一人离开过！”
“这……曹大人确实未出城啊！”
曹淳心中爆发出无限生机！
他眼中光彩夺目，猛地抬起头看了帝瑶的方向。
“陛下，这就是微臣的证据！”
“这一点，足以证明玄机太监在信口雌黄！”
顿时。
众人都有些懵了。
这曹淳与玄机太监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人争锋相对，你来我往，难舍难分，他们作为局外人竟是都有些分不清了。
心中对于曹淳更是多了几分肯定。
这官爷能处啊，能跟牙尖嘴利的玄机太监打地有来有回，是个狠人！
帝瑶神情凝滞了一下。
她的一双美眸盯着皇城卫戍将领。
“你所言，句句属实？！”
那将领连忙跪下，对着帝瑶诚惶诚恐。
“陛下，末将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
“此事与末将无关，怎么会替曹大人说话？末将的判断，全根据这名册而来！”
“这本名册由卫戍军多人共同看管，每日都会对外出之人进行调查更新，绝无可能造假，而这些外出之人中多为商贾，与京城官员基本上没有联系，更无人运送大宗物品……”
“因此，末将认定此事与曹大人并无关联！”
帝瑶与不少臣子的眉头都紧锁起来。
这皇城卫戍军的将领可是实打实的保皇派，平日里与高戎等人走得很近，与齐玄机更是不会有任何过节，也没有可能性帮曹淳说谎！
而且现在名册在手，这名册被多人看管，真实性也毋庸置疑。
可小机子也不会骗自己……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眯起眼睛。
“将名册给朕看看！”
卫戍将领连忙站起身将自己的名册递给了一边的高戎，再让高戎送到了帝瑶的手中。
有武道修为在身，帝瑶记忆力超群，一目百行都不为过！
她的目光在名册上飞速扫动。
往下看了一阵子后，帝瑶心中的疑惑便愈发强烈起来！
太干净了。
这些人里面别说是和曹淳沾亲带故，就算是和曹淳上下几代、里里外外有点儿关系的人都没有！
仿佛就是他们刻意地没有出城一般！
干净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帝瑶下意识地就感觉到了不对，她死死地盯着曹淳，让曹淳身上的威压进一步加重，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背了一座泰山！
可这完全就是无用功！
帝瑶心中清楚……即便现在自己觉得曹淳不对劲，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证据，根本就没有证据！
说不定……即便是有证据，也无法证明与曹淳的关联性！
此人九族都没出城半步。
就算东林县大疫有他一份“功劳”，可自己又能怎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曹淳哈哈大笑起来。
他眼中充满了得意之色！
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帝瑶和齐玄机根本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他为人谨慎，早就在之前做好了准备，暗中下了死命令没让自己府上的一人出城，之前一些梁王爷派来的人都觉得他多此一举。
现在……这不就来效果了？！
此前，梁王爷派出先头军来与他商量东林县大疫的事情，如今大疫虽然失败了，但好像也没完全失败……
他还能再倒打齐玄机一耙！
“狗太监，”虽然身上的压力在不断加重，但曹淳却感觉自己的心情在愈发轻松，他抬起头对着齐玄机咧嘴一笑，笑容之中满是狰狞。
“口说无凭！”
“你当堂诬陷本官，本官好歹也是四品大员，你还敢如此肆意妄为，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陛下，此人虽然有功，但居心叵测，非要将东林县大疫的帽子扣在本官的头上！”
“当重罚，陛下，应当重罚啊！”
局势一下便被曹淳颠倒。
高戎等人都在心中替齐玄机捏了把汗。
如果再拿不出证据出来，那就是真的要出事了！
就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曹淳的状态有些不对，可那也没任何意义。
所有的压力，再一次集中到了齐玄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