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机没有回答,给他一个玩味的眼神,大步走到祭坛中央,高声道:
“陛下,小机子这卦术可不一样。”
“不靠天威,不靠卦盘。”
“不拜苍天,不拜先人!”
群臣更是疑惑。
哪有人算卦不用这四个的?
奇了怪哉。
这小子真的懂算卦吗?
果真只是个笑话!
帝瑶秀眉微蹙。
“小机子到底想干什么,朕为了他可是压上了皇室威严!”
“算了,既然已经将宝押下,就随他去吧。”
“问他……既然这些都不要,那要什么?”
司礼太监传话。
齐玄机笑道:
“我这门卦术,只要四样东西。”
“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众人哗然。
真是可笑,谁算卦只用笔墨纸砚?!
国师大怒。
此前自己差点被这小子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还以为真有什么本事。
现在一看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
和自己那蠢货师傅一样,真当这世界有什么道术卦术了不成?
“你这阉党如此荒唐,必被上天责罚!”
“等下你要是弄不出动静来,就算陛下放过你,我等也不会让你苟活于世!”
齐玄机对此充耳不闻,嘴角含笑,将目光放在龙辇上。
“还请陛下命人送来笔墨纸砚!”
“准!”
帝瑶答应,文房四宝很快送到齐玄机眼前。
此时。
天空仍旧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黄沙四起。
齐玄机却置若罔闻,挥毫泼墨,在那空白纸张之上笔走龙蛇。
众人看不清他究竟在做什么。
连帝瑶也下意识紧皱眉头,手心里多了几缕汗珠。
小机子,我可把宝全部压你身上了,你可得争气点啊。
群臣更是一头雾水。
“这小子到底在弄什么,难道他想直接把卦象写出来?就这么简单?”
“故作玄虚,别当真就是了。”
柳合道不屑一顾,倒是曲中天的反应让他摸不着头脑。
“曲大人,你怎么了?脸色这般惨白,还冒着虚汗,莫不是着凉了?”
“没,本官无事……”
曲中天摇头,却有气无力,越是琢磨齐玄机那句话,就越是心虚之极。
那小太监,莫非知道些什么?
若是他将此事告知陛下,本官可就真的完了。
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正是此时,齐玄机略微停笔,玩味的眼神看向柳合道等人。
“我这个卦象,可有点意思。”
“尔等不忠不义,吃里扒外!”
“又假借神明,弄虚作假,欺下瞒上!”
“尔等才最该被千刀万剐,处以极刑!”
听到这话,柳合道几人心头一跳。
尤其是曲中天,吓得腿都软了。
“将死之人也敢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玄机太监,你真的该死!”
齐玄机丝毫不怕,反而怒骂回去:
“你们这些蠢东西,通藩卖国,卖主求荣,离阳之中有尔等败类,如何不衰败?”
“很快,我就要将你们的恶行公之于众!”
说完这话,齐玄机又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柳合道沉默了一下,看向林正央。
“国师,这小太监信誓旦旦……”
“你看是有真本事,还是故作玄虚?”
林正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狗屁的真本事!”
“都是假的,定然是诈一诈我们!”
林正央在神鬼卦术这一块那是赫赫有名,除了他那个身为第一相师的师傅能压他一头之外,离阳境内没人能比他更权威。
他说是假的,让柳合道安心了一点。
唯有曲中天,汗如雨下,坐立不安。
突然。
啪的一声。
齐玄机将笔扔在地上,高喊道:
“卦象已出,逆贼引颈待戮!”
说完,便将目光投向龙辇。
“还请陛下阅览一番。”
群臣见此不由得冷笑。
“这……就算完了?”
“假的,这小太监都是装的,阉狗狡诈,最喜欢玩弄人心!”
“哼,是真是假,看一看那所谓的卦象不就明了了吗?”
禁军见到齐玄机已经弄完,纷纷让开一条道。
满心好奇的朝臣们连忙冲上前去,凑过脑袋看着纸张上的文字。
洋洋洒洒上千字,七扭八歪,东倒西斜,但凡练过毛笔字的稚童都写的比这好。
可看到上面的内容,朝臣们眼睛一瞪,全部语塞。
“这这……岂有此理!”
“这是真是假?嘶……”
看到朝臣们的神情,柳合道有种不妙的感觉,至于曲中天,一颗心都快跳出来。
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些老家伙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林正央冷哼一声。
左脚蹬地,然后整个人凌空而起,落在齐玄机身前。
“哼,我倒要看看你这祸国殃民的阉狗到底写了什么!”
正在他看去之时,柳合道与曲中天也都来到他的身后,凑着脑袋看了过去。
就只看了一眼,三人的神情同时大变,惊骇无比。
这哪是什么卦象!
林林总总千余字,居然全部写满了他们勾结大齐的罪证!
这也就罢了……
一字一句,全部属实!
越往后看去,他们心中越是惊骇。
有些隐秘,就连嫡系血亲都没透露,为什么也被写在了这张纸上?
莫非这齐玄机真有神鬼之法,窥探万物,然后将他们的罪证全部公之于众?
国师林正央脸色惨白。
他是离阳国事,也是第二相师,同时也是最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人!
所谓的卦象,都是一些瞒天过海的把戏!
可眼前所见,完全突破了他的认知。
匪夷所思,实在是匪夷所思!
曲中天更是看得双腿一软。
这里面的内容要是让帝瑶看见并且证实,官帽保不住不说,连这条命都要没了!
惊怒之下,曲中天恶向胆边生。
“混账东西,一派胡言!”
他直接从国师手中夺过纸张,正要撕成无数碎片,先销毁证据,再强杀齐玄机!
咻!
一支羽箭猛地射来。
瞬间就将曲中天的手掌射穿一个血洞!
龙辇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一次就算了,你们还想玩第二次?”
“曲侍郎,你真当朕不存在?”
曲中天听到这话,已然心如死灰,也不顾手中的疼痛,连忙跪地磕头求饶。
“陛下,纸上的内容太过荒唐,是这阉党想要加害我等啊!”
“微臣怒极,一时冲动,理应受罚,但还请陛下不要相信这阉党的一面之词!”
帝瑶哼了声,根本不理会曲中天。
“来人,去将小机子写的东西拿过来!”
“朕倒要看看……一个小太监的一面之词究竟是什么,竟然能让你们都惊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