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楚河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人。
毕竟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正趴着他的后背边无声地笑着,想不察觉都难。
这里是哪里?
他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仿佛如实质般从他指尖流逝。
谨记着刚才的“嘘”声提醒,楚河抿着嘴,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
“嗤!”一声清脆的悸动传来。
楚河的右腿直接从脚踝处被整整齐齐地切断了。
“啊!”失去了平衡的楚河不可避免地半跪在地,强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惨嚎了起来。
下一秒,头顶处传来风流动的声响,似乎有什么生物掠过了上空。
“轰哒……”一具无头尸体栽倒在地,场面陷入了良久的死寂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楚河猛然睁开了眼,他下意识想要大口喘气,但最后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死亡的窒息感,让楚河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他眼角略微湿润,荒芜的空洞感刚差点侵蚀掉了他以往的冷静。
现在,楚河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那面板上的生命数消失了一格。
这说明他已经实打实地死了一次。
楚河站在原地,右腿脚踝处,还仿佛隐隐作疼,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背后有具凉凉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但他不敢去触摸,也不敢回头看。
这里到底是哪里,这才是楚河想要搞清楚的问题。
楚河站着缓了一会后,便开始并着脚在这黑暗中缓缓地蹲了下来。
好在这一举动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见状,楚河开始大着胆子伸出手贴着脚边的地面向外摸索,但他的手最终停了下来。
因为他胆子突然变小了。
楚河随手把身上的衣服撕成长长的一块布,并往前递去。
这次试探很成功。
前面的布突然就被切断了一截,取回来后的横截面可以看得出很整齐。
楚河见状,连忙把四个方位都试了一遍,但他惊喜地发现,位于他的东方向的布居然没有被切断!
这一发现让楚河心里悬起来的石头顿时轻了不少。
他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并循着小步往东面走去。
为以防万一,他依然顶着布在前面边走边试探。
看来接下来的衣服必须好好利用起来了。
走了约莫两米的距离,前面的布条再次被切断了一小截。
楚河知道,这里估计又要试探方位了。
不过在尝试转向北边的时候,他手里的布条很顺畅地递了过去。
楚河蹲在地上,把自己的脚尖对成左脚指向北方,右脚指向东方的姿势,这样至少不会让他迷失方向。
在朝着北方走了两米后,楚河发现自己递出去的布条并没有被切割。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试着在西边、东边试探了一下,但发现,这两块地方布条一探就碎。
看来没有更多的路可以选择。
想罢,楚河便继续朝着北方挪动着。
又是北。
接下来是东。
突然,楚河被脚下的一块凸起绊了一下。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出去。
不过好在,敏捷非常高的楚河左掌拍在了地上,这一瞬间就止住了这种势头。
但因为这情况紧急,楚河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所比成的方位,已经在无形中被打乱了!
不好!
他迷失方向了!
重新站起来的楚河慌乱地探手摸了摸刚才那个凸起,结果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楚河表情愈发严肃起来。
这还真是见鬼了!
他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便再次用手里的布条试探了一遍方位。
但现在只有北和东是可以通行的。
这里有个方位就是之前他走过来的方位。
如果走进了这里面,那最后估计又要回到起点了。
这时候想要重新找回方向感,其实非常难。
可能有人会想两个方向都进去看一看。
如果北面的走进去了,入口是西边,那就说明这个“北”其实就是刚才的西边。
而如果从东边这边走进去了,入口站在北边,那就说明这个“东”就是刚才的西边。
但想要分辨里面的入口和出口,这几乎没可能。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选一个走到头,这样的话,就算是运气不好那也顶多就是重新从起点开始走。
而不至于陷入混乱之中。
要不是地面是一种磨砂的材料做的,楚河直接用手在上面做记号都可以。
但目前这情况,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河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突然感觉有点渴了。
好怀念同桌的水杯……
楚河摇了摇头,并重新构建起方位来。
最后他随机选了一个方向缓缓前进。
……
再次回到起点的楚河看了眼手里所剩无几的布条,他只得重新撕了一条。
那些被切断的布条都无法回收,这才是最难受的一点。
楚河可不敢把手伸进去拿。
那样的话,布条和手都得留在里面。
第二次出发的楚河耐着性子前行着。
在走到第五格的时候,他脚下再次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块凸起。
楚河这次长了教训,虽然为了止住这踉跄,他不得不伸出了左掌撑住地面。
但这次,就连左掌指向的方位,也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楚河嘴角翘起,随后便继续前进起来。
……
满身疲惫的楚河站在147格上,心力交瘁地在心头喃喃着。
“东北北北东北东南南东南南西南西西西……”
“回形针轨迹吗……”楚河低头看了眼自己只剩下内裤的身体,心头忍不住苦笑起来。
如果裤子的布条也撕完了的话,那下一步……
好吧,还有头发,但这个不好感知,不到万不得已,楚河不想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现在又饿又渴又疼,途中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黑色的精神刻印到底是什么,但碍于信息不足的缘故,这问题还不如不想。
在这147格里,每走5格,就会出现一块凸起,似乎是在提醒他。
但这提醒方式真的很贱。
而且身后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玩意跟个死胖子一样重!!!
楚河看了眼自己那血糊糊的左掌,掌心在这么多次的支撑下早就被翻得血肉模糊。
“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到150格就能出去了呢……”楚河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随后便重新蹲下试探起正确的路径。
……
第199格。
楚河赤着身体,左手拿着最后一截又短又小的布条颤颤巍巍地递了出去。
其实楚河的左手掌心已经深可见骨,但现在的他完全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了。
他的右手也血淋淋一片,但比起左手,这情况看上去轻得多。
楚河在心头喃喃着什么。
他那仍然闪烁着一丝光泽的眼睛似乎还在证明,他还活着。
为了打起精神,楚河在心头破口大骂!
“玛德,不管你是谁,想弄死老子,可没那么容易啊!草!!!”
最后的布条探到了北方深处。
楚河右手成拳,并紧紧握在了一起,如此一来,那略微强烈的疼痛才能证明他还活着,并驱使着他那麻木的身体继续向前迈步!
在楚河走进第200格的瞬间,一个戴着哭泣小丑面具的高个子先生落在地上“啪”地一声,拉响了礼炮!
“呜呼!孩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把我的‘嘛哩嘛哩哄之抱抱你的脚’的迷宫给打通了?果然,真是少年出英雄啊……咦?你怎么倒了……”
楚河这是被礼炮的威力冲倒了。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虚。
在天旋地转中,楚河再次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