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皇帝那一病之后朝堂上的情况便变得水深火热起来。
尤其是罗家及太子行事更加无所顾忌,甚至想要在皇帝没法上朝时代理皇帝监国。
不过因为皇帝很快又重新上朝了这事才算不了了之。
裴迩也越来越忙,赵声声早上白天基本见不着他,有时候晚上他也很晚才回来。
“夫人,主子差人回来说大理寺事务较多,今晚会迟些回来,让您不用等他了。”
赵声声放下手里的账本,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又不回来么……”
她抬眸看向前来禀报的小厮道:“厨房里备好了一些饭菜,给你家主子送去吧。”
“好的,夫人。”
裴迩不回来,赵声声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草草吃了一些便吃不下了。
时间越发晚了,赵声声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便去洗漱了。
在房间里左等右等仍旧等不到,她都等的已经困了,只好自己爬上床先睡了。
夜深人静,夜空里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声,闪电劈下来的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赵声声被这一声雷给惊醒了,她茫然地坐起来,窗外还响着“轰隆隆”的雷声。
春云执了灯推门进来:“夫人可是被雷惊醒了?奴婢这就将蜡烛点上。”
她将蜡烛点上,烛火被风吹的明明暗暗,直摇晃,下一秒就会熄灭一般。
春云将窗户关严实了一些。
赵声声抱着被子问她:“老爷还没回来吗?”
“没有呢。”
赵声声看了看外边又问:“可是要下雨了?”
“已经在下了。”春云进来那会儿便感觉到脸上滴了几滴豆大的雨点。
赵声声揉揉脸,叹了口气,看来今晚裴迩是不回来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声声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心慌意乱的。
外面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吹地院子里那棵桂花树哗啦啦响,树枝也在左右摇摆着。
赵声声裹紧了被子说:“你今晚便在屋里守夜吧。”
“好的夫人。”春云点头应下。
尽管房间里还有春云可赵声声怎么也睡不着了,外面的狂风骤雨让她难以入睡。
“哐当!”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吹掉了,发出一声巨响,赵声声被吓了一跳。
下一秒蜡烛又被灌进来的风给吹灭了,房间里顿时一片黑暗。
“春云!”赵声声慌张地喊。
“诶!夫人莫怕,奴婢这就将蜡烛点上。”
就在春云去点蜡烛时,又是一阵狂风,“砰”的一声房门竟也被吹开了。
大风吹得床幔一通飞扬,头发糊在脸上赵声声正要扒拉下来却听到了有什么重物掉下来的声音。
“啊!”春云尖叫起来,“有刺客!”
赵声声一瞬间脑袋空白,但下意识的拿起床上的枕头丢过去。
一身黑衣的刺客提着剑冲过来,他的目标是赵声声。
春云把手里的火折子丢过去同时大喊:“抓刺客了!来人呐!”
一个小小的火折能顶什么用,反倒是她大喊大叫让刺客对她起了杀心。
“春云小心!”
赵声声慌张地摸索着床下面的暗格,里面有裴迩放着给她防身用的一些东西。
他在大理寺任职,行事又过于赶尽杀绝暗地里仇家不少,之前跟赵声声说了这些让她以防万一。
他当时还祈祷不会有用到这些的时候,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还是用上了。
赵声声摸到了几包药粉,她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了,随手便开了一包撒了过去。
“嘶啊!”
药粉撒了刺客一身,他身上湿淋淋的药粉一撒上去就冒起了一阵白烟。
刺客拼命拍打着身上的药粉,但碰到水药粉一下子就融化了根本拍不掉。
浑身像是着了火一样,刺客疼得丢掉了剑在地上打起了滚。
赵声声拿起匕首跑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又给他补了好几刀,房间里没有灯,她看不清咬着牙胡乱扎着。
感觉到手下的刺客没有了动静赵声声才抖着手想把匕首拔出来,她被吓到了拔了几次都没拔出来。
“噗嗤!”她双手握住匕首的柄部用力一拔,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赵声声没收住力气摔在了地上,她爬起来,拉起吓傻了的春云往房子外边跑。
“快走!”
外面刺客和护院打成了一堆,天又黑赵声声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刺客。
“夫人往这边走!”安才突然出现,带着赵声声往后院的方向跑。
只是刚跑到花园那边安才却突然转身提着剑向赵声声刺过来。
赵声声瞳孔蓦地瞪大,压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咻!”破空声响起,一支利箭飞过。
“呃啊!”
“安才”的手被利箭穿过,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声声!”裴迩丢下弓赶过来。
赵声声呼吸急促起来,捂着胸口喘息了几下,最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夫人!”春云扶住她,慌得不知所措。
“声声?”裴迩赶过来将晕过去的赵声声抱起,手指颤抖着探向她的鼻子。
有呼吸!
裴迩抱着她迅速离开,“安才”也被后面的护卫控制起来。
……
赵声声是第二日的下午才清醒过来的。
一睁眼便觉得口干舌燥,她想要坐起来却因为睡得太久浑身没劲。
“声声你醒了?”裴迩原本是靠在床边睡着了的,察觉到她的动作后立马就醒了过来。
“水……渴……”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倒。”裴迩立马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将她扶起小心翼翼得喂着她。
赵声声灌了两大杯才感觉喉咙好受了许多。
“还要吗?”
赵声声摇摇头,看向一脸憔悴的裴迩问:“你……怎么这样了?”
胡子拉碴,眼下还有黑眼圈,一看就没休息好的样子。
“没事。”裴迩把杯子放回桌上。
回来却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他抱得很紧让赵声声有些喘不上气。
“对不起。”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上,声音有些哽咽。
“我应该快些赶回来的,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赵声声愣了愣,默默抱着他的腰,眼眶红了红:“裴迩……我、我昨天杀人了……”
“他、他的血还溅到了我的脸上……”
她现在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一闭上眼就是昨夜自己杀人时的场景。
“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你没有错,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是我不好,没有将你保护好,让你遭遇了这些……”
赵声声从未经历过这些,甚至连杀鸡都没见过,昨晚是第一次。
昨夜她突然晕倒把裴迩吓坏了,可她的身上又没有伤口,裴迩以为是被下了毒,好在大夫说她是惊吓过度导致的,这才让他放心了一点点。
看着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裴迩慌得不行,只祈祷她可以快些醒过来。
直到此刻他才感到劫后余生。
温热的水意在肩头晕开,赵声声恍然发觉他竟然落泪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尖晕开,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