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头看见矮墩墩,灿然一笑,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揉了揉栖宝的小脑瓜:“小朋友,谢谢你!”
栖宝又祭出了歪头杀,笑容都甜到人心坎里了:“叔叔,哩慢慢走哇~”
虽然大、小商贩谈成生意,临别时,都会说上一句“慢走!”
但这话从小小人嘴里说出来,咋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像是在关爱孤寡老人,
连城嘴角抽抽,
栖宝碰瓷也不是百发百中,偶尔有人恼怒,但还没等连城动手,就在周边的叔啊婶的挞伐下退避三舍了,
当然,有人见栖宝可爱,想抱走,那也是不能的,
栖宝会嚎会装嘤嘤怪,还会给那人小拳拳,
末世崽的独立能力早已铸就,虽然心酸,但连城觉得这样挺好...
义卖摊子上的玩具越来越少,
眼瞅着任务就要完成了,
最后一击,
栖宝直接耍赖,明目张胆的往人家脚边滚,
碰瓷小悍匪的名头被喊响了,很多人都绕道走,
根本不给小小人碰瓷的机会,
最后实在没办法,栖宝瞅见自家爷、伯、哥走进来,一扑趴就直接摔倒在爷爷跟前,
爷爷脚步一顿,往四周瞄了一眼,把矮墩墩抱起来:“栖宝,哥哥呢?”
“锅锅?”栖宝拿出放在小嘴里的手指头,往躲在成衣摊子后面狗狗祟祟的身影一指:“锅锅..康娃卜认尊!躲猫猫....”
张口就是亲哥黑料,
辛亏爷爷是个讲理的,点了点孙女的小鼻尖:“小捣蛋!”
上午杨家闹了那一出,爷、伯、哥们这一趟收粮很顺利,
见老爷子高兴,二伯满脸嘻笑,装作不经意刚要伸手抱娃,
老爷子同样不经意地挪开了:“栖宝啊!听说你帮小哥卖东西了?!”
“嗯嗯,卖辽好多豆豆、薯薯、环有米米!”栖宝睁着大大的眼睛极尽浮夸,用胖乎乎的小手从上到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形状,
爷爷脸上的皱褶都笑作一饼了,抱着栖宝往集市里面走:“我们去看看小哥他们完事儿了没有!”
二伯呆愣愣维持着伸手要娃抱的姿势,
大伯嫌弃地瞥了眼自家亲弟,
从老爷子手里抢娃,今天出门怕是没带脑子哟!!
啧了一声,紧跟着走了,
几口锅笑容里多少带了点揶揄,陆续往前走,
二伯一脚虚踹向走在最后的连赞:“笑屁哟!!”
连赞趔趄着躲开了,
亲爹就会拿他撒气,他找谁说理去?!
一群人嬉哈打笑,到了义卖摊子前,
爷爷成功被碰瓷,买了最后两个竹蜻蜓,
小小人还有理有据:“爷爷,哩康康,介个多好丸,买给哩生生,他蒙坑定稀饭哇~”
连安捂脸,
爷爷的孙孙不就是你?
当然还有他....哥哥们肯定是不会玩的……
爷爷乐呵呵地就买单了,然后帮助熊孩子们将今天义卖所得送去公益学校,
东西不多,但爷、伯、哥们今天收了粮,也要捐一些到学校,
到公益学校时,
公益学校的老师正组织孩子们,出去劳作,
见是老连家来人,陈校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握住爷爷的手就是一阵寒暄:“老爷子你咋又来了!”
“又?老校长这是不欢迎我咋滴?”
“哪儿能啊!这不是...前天连梵才来过吗?”
意思就是才捐献了一批物资,
“前天是前天,今天不得吃饭?这么热的天,孩子们还要出去干活啊?”
“没关系!”陈校长摸着最近一个男娃子的头:“我们种的红薯又可以收了,你们有节余的粮食可以送去皖北...那里更需要...”
“就你想得多,今天高山村的孩子们不是义卖了嘛,这意义不一样肯定得送来!”
“哦?”陈校长脸上又多了一抹欣慰,哈哈一笑:“那是得收着!”
高山村的两位老师跟孩子们一起抬着两个尼龙口袋放在公益学校门口用作登记的台子上,从里面拿出东西,东西很杂,有米、玉米、小麦粉、红薯、土豆、成套的文具、玩具...都需要分类放进公益学校的库房,
栖宝看小哥们忙活,她小小人窝在爷爷臂弯里东摸摸西摸摸,从衣兜兜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递给陈校长:“给!校长伯伯~~”
钢笔太小,怕掉了,所以栖宝放在自己的小兜兜里,
陈校长看到那支钢笔的时候愣了一下,略显惊讶的道:“小宝,这笔,哪来的?”
“姨姨饭滴!”栖宝嘟了嘟小嘴,
提到姨姨,她就想到那个凶凶的叔叔,
想到那个凶凶的叔叔,她小小人就不开心,
为什么呢?
因为她小小人好不容易从凶巴巴的叔叔那里坑…换来玩具,结果没用!
想想就很气,腮帮子鼓鼓的,栖宝向校长伯伯告状,说凶凶叔叔推倒姨姨,还差点踩了她小小人,
小嘴叭叭地,小手比划着,
讲完,哼了哼,拖着长长的尾音,把自己气了个够呛,
陈校长擦了擦锃亮的笔帽:“你们不知道,这笔啊!要是在和平年代,可值个几大千,它有一个名字叫以梦为马,是国家颁发给教育工作者的最高荣誉…我恩师山区支教二十年才得一支,恩师家还有一个小师妹,他们一家都是老师.....”
天灾以后就都失联了,
提到这些,陈校长眼眶盈泪,
连城想那个中年女人应该不是陈校长的恩师,该不会是陈校长的师妹吧?
关键这支笔有传承的意义,
几斤薯干就给换了……想来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困难,
连城拿出手机,在治安队的群里打了声招呼,帮忙找找人,
林英刚从皖北官方手里接收了两批难民,准备安置,
而这个女就在待安置的人员名单里,有身份信息、有照片,
末日集市安了监控,一经对比,
不肖半小时,人就找到了,
见到陈校长,女人捂住眉眼,完全不敢认,
她为了几斤红薯干当掉了母亲留下的笔就跟当掉了了文人的气节一样,
在末世、天灾面前,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都是扯淡,
她就是个被世事摧残得不堪一击的中年女人,
她母亲没了,家没了,要不是一群孤苦无依的学生,可能她早早就没了,
再弱小的人,团结起来,也能支撑起活下去的信念,
这是连城内心最大的感触,
栖宝见姨姨哭是要去哄的,但被爷爷捏住了小手,
这是陈校长师兄妹的叙话时间,
“小姚!”陈校长半天才喊出女人的名字,
女人姓姚,叫姚文汐,正是陈校长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