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近期最重要的任务是准备迎接西蒙使者一行的到来。西蒙使者将在中秋后访问大昭,这一点已经确定。因此,鸿胪寺早就开始准备相关事宜,包括安置使馆人员,确定接待宴会的规模和程序,进行国书的交换,选择礼品赠送,还有确定正使和副使的身份,所有这些都在逐步准备中。
西蒙位于大昭的西部边境,与大昭接壤,虽然不及大昭物产丰富,但也是一个地广人多的国家。几十年来,西蒙日益强大,势力逐渐向外扩展,而大昭自然成为首要目标。两国之间时常爆发战争。
两国战争中,西蒙损失了许多官兵和将领,大量牲畜也丧生,大昭方面也有大批士兵和平民伤亡,还有一位优秀将领安西都护王知浩牺牲。两国受到了沉重的损伤,谁也没有从中获得好处,于是双方放下了武器,各自休养生息。近年来,西蒙和大昭派出使臣互通友好,再加上大昭近年来受到北方夷狄、突厥和契丹等少数民族的骚扰,自然更加重视与西蒙之间这段难得的和平时期。可以说,西蒙和大昭正处于相对安宁的阶段,因此鸿胪寺的接待规格自然会更高一些。
由于赫连眀烨在鸿胪寺任职,所以担任此次接待使团副使的工作就由他来负责。据说西蒙的信函中提到,这次使团中有西蒙皇室成员,使团成员之间礼节相对较轻,所以在接待他们时比较好说话。
赫连眀烨对于西蒙的到访非常关注。早在中书省和德嫔那里知道了消息,除了常规的友好交流外,西蒙此次访问的主要目的是商讨在西宁道重启“互市”的事宜。因此,户部侍郎江洋也加入接待使团的行列,他的目的就是参与这项事务。
除了遵循鸿胪寺的相关要求制定事务流程外,赫连眀烨和幕僚们也特意讨论了互市的情况,并总结了西宁道互市的情况。然而,由于不清楚这次重启互市将如何进行,目前还没有具体的对策,只能根据实际情况再作决定,反正西蒙使团的逗留时间也相对较长,总会有机会展现赫连眀烨的才能。
鸿胪寺的少卿方少南等人再三商讨了使馆、宴会、人员等方面的事宜,并确定没有问题。大家稍感轻松,开始着手筹备中秋的事情,只等过了中秋,西蒙使团便会到访。
临近中秋节,赵家因团圆的气氛而热闹起来。沈余氏专心养胎,家务事由赵王氏负责,赵胡氏偶尔前来帮忙,因为她也有自己一家的事情要忙。随着子女们年龄渐长,她们要处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赵王氏按照赵余氏往年的规矩,逐一送给亲戚和故友中秋节礼物,还附上问候的贺卡。赵家也收到了不少中秋节礼物,沈安氏带着人将这些礼物整理妥当,并详细记录在册,以备日后查阅。早早让针线房等人制作了节庆衣物,送到各个房间和地方。尽管事情繁忙,但一切井然有序,连赵余氏也称赞她的办事能力和效率。
今年的中秋节,赵家气氛更加热闹,因为添了一个小孩子赵恺农。他已经能够爬行,并且兴奋地咯咯笑,这让曾祖父赵长善感到非常高兴。尽管长孙赵从文在湘州,三子赵敬华一家人也在岭南,但这并没有破坏赵家团圆的氛围,毕竟在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会回来,所以没有急着中秋节这么一趟。
一家人围坐在几张桌子上,共度中秋团圆饭,赏月的时候,赵从平和赵从轩等小辈还迸发出几首赞美月亮的诗句,赵长善也对此表示赞叹,和谐共融。
新来的小丫鬟在翠石居接受着培训,白天跟随春夏秋冬等人进出,学习翠石居的生活方式。由于增加了几个人,翠石居的人气也更加旺盛。加上赵欣、赵瑶等人不时来翠石居玩耍,使得这些日子里翠石居非常热闹。
中秋节过后,西蒙使团到达了。此时天气已经有些凉意,敏感的人已经能意识到秋天的到来。没想到西蒙使团会选择在风起落叶吹的时节来到大昭。
西蒙使团抵达京城的那一天,赵九灵正好目睹了这一幕。那天因为没什么事情,得到赵余氏的允许,赵从武带着赵九灵和赵欣两个妹妹外出,碰巧看到了西蒙使团经过。兄妹三人坐在南市旁的茶楼里,旁边有小厮和丫鬟伺候着,目睹着西蒙使团一行人的经过。
西蒙人的轮廓比大昭人更加深邃一些,身材也更高壮一些,因此辨认起来相对容易。使团最前面是一些仪仗,并有许多马车,最后还有拉着各种大小箱子的行李车,应该是西蒙送给大昭的礼物。
赵九灵略微思索片刻,看到使团到来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当收到西蒙来访的消息后,她就明白为什么赫连眀烨选择了鸿胪寺。兵部尚书家和二皇子府结为亲家,自然就不会再对赫连眀烨有任何影响。正好西蒙前来访问,鸿胪寺自然有任务可做。看来他对罗学武也相当重视啊。赵九灵心中微笑,想起那个油滑的鸿胪寺卿。
然而,要拉拢罗学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西蒙使团在使馆休息三天后,昭武帝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国宴,旨在为他们洗尘之余,也彰显大昭朝的人才辈出、繁华富庶、礼仪有序。来自京城的百官都参加了这场招待国宴,赵长善、赵敬亭、赵敬文等人也在其中。
在宴会的过程中,鸿胪寺正卿罗学武开始讲述大昭和西蒙两国友好的历史。他生动的口才将大昭和西蒙两国描绘得亲如兄弟。西蒙使团和大昭的官员们也深有同感,相互举杯不分彼此。昭武帝则亲自表达对他们的欢迎之意,让他们尽情享受在大昭访问的旅程。
西蒙使团的副使单于宏是西蒙皇帝年纪最长的侄子,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他个性傲慢,但极为机敏应变。西蒙之所以派他出使,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如果是为了应酬和花言巧语,也能胜任,至于真正的商贸事务,需要在宴会结束后由专门的人进行讨论和商谈,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
西蒙使团一番观赏完大昭的歌舞表演后,满意地拍着手,从席间走出来赞叹大昭的歌舞表演令人惊艳。然后他说,相比之下,西蒙在歌舞方面显得逊色不少。他接着提议:“趁此机会,我们两国何不进行比试呢?各显本领,展现本国的特色……”
虽然他的话客气而真诚,但却是要进行一番比试的架势。可以想象西蒙是有预谋而来的。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下来。在酒意正浓的情况下,西蒙使团和大昭的官员们乐观地推动这件事情,活跃了气氛。比试才艺虽然只是形式,但要让西蒙的人们见识一下大昭的人才辈出,也要以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免得他们太过傲慢。这正是以罗学武为代表的一众官员的想法。毕竟他们是来到别人的地盘上,主动向人家挑战,教训他们一番,才能让他们知道天下之大。
赵长善和赵敬亭也持相同的看法。
为了彰显礼仪和尊重,大昭让西蒙使团出题目。他们低声商议片刻后,很快提出了题目。当大昭的官员们听清西蒙的题目时,纷纷发笑,尤其是那些祖籍江南的官员们更是笑出声来。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刀,鲁班屋里弄斧吗?对对联?那可是我们大昭朝从小就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