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找好了心仪的陪玩儿,和这位小姐姐通好气之后就给仇敬打过语音电话去。
一秒后接通。
“晚上好!”
对方的声音有点怪异,乌合就问他:“你怎么了?”
刚在伤处抹完药的仇敬回答:“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钟邺这次没敢下死手,主要是他先在他爸那里弄了一通无关紧要的投资,现在再把他打进医院的话那事情可能就会闹大,然后波及到乌合那边。
他有所顾忌了,仇敬就高兴了,所谓“敌退我进”,他才没他那么多的顾忌,事情闹大又怎样,钟邺他爸可能会插手他与她的事,但他老子别的不说,就感情方面是压根不管,就算他带回个霸王龙他也不会有二话。
这回带回去一个正常、情绪稳定、温和、善良、诚实、正直、可爱……的女孩儿,他老子就偷着乐吧。
所以最后竟然彼此受的伤都差不多,但他不太想让乌合知道他打架了。
“你确定?”
“当然!”
既然他这么说,乌合就暂且放下怀疑,让陪玩加入通话后给仇敬介绍了一下她的身份。
……他还以为她在说笑,没想到真弄了个陪玩儿。
虽然不爽他们的二人世界被破坏,但他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说什么毁气氛的话的。
“好啊好啊,这下我们不用连跪了!”
乌合听着对面依旧欢快的声音,轻轻咳了一声。
然后进入游戏的仇敬就发现这个陪玩儿是不是针对他?!
要么在最后一台机子快压好的时候把监管带到他身边来让他死,要么就是他正好好的修着机,她把监管带过来换抓他……
不是,仇敬玩的心里一团火,刚想和乌合举报她,但转念一想:是乌合请的她……不会是在报之前他抢她薯片的仇吧?!
几把过后恍然大悟的仇敬喊道:“你怎么这么记仇……嘶——”不好,动作幅度过大给扯到脸上的伤了。
乌合顿时从他的吸气中听出来不对劲儿,就先把陪玩打发走,然后问他:“你到底怎么了?别骗我。”
仇敬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被打了,因为真的很丢脸,刚要继续死鸭子嘴硬,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为什么要骗她呢?
直接坦然说自己的伤口不是更好吗?
说不定能招来乌合的心疼,顺便拉低钟邺在她那的好感。
于是仇敬语气立马一变,委屈巴巴的说:“钟邺那小子特地在我家门口蹲我,等我下车后就偷袭我,把我打了!现在身上好疼的!”
“脸上也有,身上也有,你看。”
他拍了个照发过来,照片上他把刘海撸了上去,半边脸红肿,还真有那么几分惨兮兮的样子。
然后是身体一些部位的自拍,还很有心机的摆了个姿势来显示肌肉,给乌合整得有点无语。
都被打了还在这骚。
“他为什么打你?”
“肯定是因为见不得我和你好。”他把声音特地放低放柔和。
可惜对方不领情,和他说:“……好好说话。”
“哼。”
仇敬哼了一声,平生第一次撒娇,结果还被嫌弃了。
他不顺着她的做,继续用甜腻腻的声音说:“你居然先关注的是我的声音,为什么不关注关注我身上的伤?”
“难过死了,是不是朋友了?”
“你还连着外人来坑我……”
这厮骚起来寻常人真的顶不住,一句话声音能说的九转曲折,变四个调,连乌合都想给他来一拳。
她压了压想骂他的话——他被打了,忍一忍……
“那你伤口处理了吗?”
仇敬这回没撒娇卖惨,老实回答:“处理了。”
“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行。”仇敬说:“要是让我老子知道我又打架的话我就完蛋了。”
“你爸怎么会知道?”
“额……”仇敬咳了一声,然后缓缓道:“就……去的次数多了,他就和那些医院都打好了招呼,一旦发现我再去,就立刻告诉他。”
乌合:……他之前到底做过什么,竟然还是医院常驻嘉宾。
“那也不能拖着不去。”乌合看了眼时间,还早,晚上七点多。“我们去小诊所看看?”
“啊?”仇敬假心假意的问:“这不太好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乌合:“别逼我骂你。”
“好吧好吧,我去接你?”
“你报定位,我接你。”她也不是没车,就是出门有司机所以懒得开而已。
看到对方发来的定位后,她准备换个衣服出去,在这空档就又有条vx消息弹出来。
谁发的?
乌合点进去,发现是有段时间没联系的裴言寺给她发的。
【P】:听说今晚这边有流星,要去看吗?
乌合看到这个消息后也想起来之前她见过的报道,好像是有什么双子星滑落,不过现在她有事,恐怕与它无缘了。
【乌合之众】:不了。
【P】:也是,刚刚我才想起来,现在山头的好位置大概早被占满了,不过我们可以去“怀石花”的天台去看,那边有专门的望远镜。
“怀石花”是S市的五星级高档饭店,它走的是典雅风,讲究古代风雅之事,下棋、对饮、观星……
这天台上确实有专门的观星设备,只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可以说就算主打“风雅”,但也不能免攀附权贵之俗。
虽然已经料到这位同好是个富家子弟,但没想到权势方面也不差。
【乌合之众】:不用了,有点事情要处理。
【P】:好,是麻烦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助?
【乌合之众】:小事情。
【P】:好。
裴言寺无奈的放下手机,自从那次之后,她就未曾找过他,说明对他是真的没多大意思。
算了……
循序渐进……
他没有撤了天台的预定,因为他打算拍摄下来给乌合发过去。
这头乌合拒绝完了后,就开车往仇敬发的定位那边去。
而她设想中正窝在床上叫苦不迭的仇敬正站在衣柜前选衣服。
他左看右看也不满意,想现在问问乌合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的,但又觉得太刻意,最后他遗憾放弃让乌合眼前一亮的装束,转而走病弱风。
他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看到脸上的红肿微微消下去一些后也丝毫不心疼自己,直接一巴掌拍上去让它看起来更严重了点。
“嘶——这次钟邺难得做了回好事啊……”他咧开嘴角笑了笑,稍稍愈合的裂口随之撕开,渗出殷红的血。
等乌合发了消息后,他立刻弹射起步,冲到门口给她开门。
放乌合视角,就见门被打开,仇敬顶着半张脸肿了一圈,满嘴是血的样子走了出来。
就算有心理准备,但乌合还是被他这副惨样子给惊到了。
“……你都这副样子了还管你爸知不知道?”
乌合指了指他肿起的脸,看着他这副样子,总觉得自己也共感了,不由自主地微微呲牙。
“要被我爸知道了,我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恐怕得用担架抬走。”他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力道是打对了,能让他显得足够惨。
“无缘无故打架就算了,我还没打过……”
他没说完,凑到她面前哼哼唧唧:“好痛的。”
乌合扶额,给他拿了张纸让他擦擦嘴。“那赶紧走,我带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还开着的小诊所。”
“嗯嗯。”
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她回到驾驶座并系上安全带,临开车前她看了眼旁边,提醒他:“系安全带。”
仇敬:“不行,胳膊疼,你给我系嘛~”
“……”就算他看起来很惨的样子,但是莫名其妙还是觉得他好欠揍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和伤患计较。
她解开自己安全带,过去帮他系上,时间很快,等系好后坐回去一看,仇敬脸上莫名其妙就多了很多红色,心下一咯噔——这娃子不会伤口感染发烧了吧?
于是也不再耽误,弄好自己的安全带后一踩油门往郊区那边开。
城市中心不太可能有小诊所,她就往边缘地方开,期间查了查地图和问了问人,最后还真给她找着一个。
仇敬全程诡异的安静,搞得乌合心里发毛,这总不能是脑子被打坏了吧?
到了地方后她就赶紧带着人走出去。
现在已经晚了,但还好医生还在,给仇敬检查了一番后就半开玩笑:“小伙子,下次不要这么冲动……打的还挺严重。”
他给仇敬清理了伤口和上药,中途仇敬往玻璃那看了一眼,就见他脸上已经不能和“帅”沾边的样子,于是立刻要求医生给他贴个绷带啥的遮一遮。
完了……光顾着卖惨了,忘了自己的形象问题。
他悄悄看了眼乌合,就见她忍俊不禁的表情,大概是被他刚刚的无理取闹给逗笑了。
仇敬也勾了勾唇角。
乌合让医生多开了点绷带和药,然后转身出去缴费。
仇敬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直到她身影消失。
给他贴完绷带,坐一旁喝热水的医生见了,就笑他:“现在知道形象了?你女朋友早就看光你这样子了,贴绷带也没有用。”
女朋友……
“我受伤了也是帅的!”他反驳道。
但他没有否定医生的那句“女朋友”,就像做贼一样,他说话的时候心虚的看了眼门口,怕乌合返回来拆穿他。
医生只以为他是迫切等着小女朋友回来,就耸了耸肩,感叹了声年轻就是好,接着也不由自主想起家里的老伴儿来。
他们从小诊所出来后,乌合准备把他送回家,但仇敬不太想这么快就回去,坐在副驾驶上想着措辞,忽然想起什么,立刻问:“你吃饭了吗?”
“谢谢你陪我去诊所,我请你吃饭吧?”
乌合打着方向盘,车身转向时侧面的照明灯就在她脸上一滑而过,眼中像开了场小而短的烟火,亮起光来又很快熄灭。
“回去好好修养吧你。”她说。
仇敬看着她的侧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说实在话,他此刻就突然觉得,她像他梦中的阿芙洛狄忒,可他从来没梦到过她。
遇到她之前他生活没什么问题,潇洒肆意,而遇到她之后,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忽然就想不出来没了她之后的生活。
“我饿了,想吃大餐嘛。我们去吃吧,我请客,去那什么石花好不好?”
“就一次嘛~”
乌合看了他一眼,他就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为了好朋友。”他说。
乌合叹了口气:“行。”
最后还是去了那个饭店,乌合下车之后把钥匙给了泊车员,接着转身轻轻踢了他一脚:“回去之后,在你伤好全之前别找我说话。”
仇敬:“一定,一定。”
在他们往里走的时候,乌合抬头看着饭店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儿,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哪儿见过来着?
仇敬去问有没有包间,乌合站他旁边环顾饭店的装潢。就在此刻,不知道是命运之轮哪根弦又给出了差错,咔哒一声扣错了卡扣,于是乌合就与二楼站在栏杆前的裴言寺对上了视线。
乌合:……
她想起来哪儿见过这个饭店的名字了。
“乌合?”仇敬叫了她一声,问:“怎么了?”
裴言寺刚从看见乌合的喜悦中走出来,就转眼看见她旁边的人,于是脸上刚要扬起的微笑就此停住。
不答应他……是因为这个人?
裴言寺目光盯着他们那,快步往下走。
而仇敬完全不知道又来了个情敌,还在和乌合说着他定下的包间位置。
乌合则莫名就陷入了一种焦灼和尴尬的状态,打断他的话问:“不如……我们换个饭店?”
仇敬刚想问为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好巧,乌合。”
他侧头去看,看到了裴言寺。
裴言寺?
谁不知道裴二的名头,早些年在一群豺狼虎豹的觊觎下硬生生抢回了他裴家的东西,还转头就吞并了那些人的公司,手段狠辣,黑的白的都不介意用,那一段时间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啃秃噜的是自己。
在他“战场”厮杀的时候他们还都在玩泥巴,他们这群人也崇拜过人家的果断霸气。
没想到现在在这里看见了他……等等,他刚刚叫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