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是绣金丝?”
夏萤萤举起筷子拨了两下被炸得干瘪的鸡丝,大失所望。
一盘菜还没自己拳头大,价格却贵的离谱,这和米其林餐厅有什么区别?
李彬习以为常,解释道:“来霞光楼的不是商贾就是王公贵族,目的不是吃饭,是聊事情,所以菜品分量不多,味道也一般。”
夏萤萤吃的唉声叹气,全然不尽兴,下意识嘀咕一句,“还是炸鸡可乐有滋味。”
不料李彬听进了耳朵里,问道:“那是什么?”
这一问,夏萤萤分享欲一上来,将自己那个世界的美食全都给李彬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遍。
听她这么一说,桌上的菜肴黯然失色,李彬的口味也变得刁钻起来。
夏萤萤停下筷子,忽然想起在这边也能做些平替零食,随即拉上李彬准备回宫中膳房研究研究。
厨子们一听皇后娘娘要征用厨房,忙不迭地腾出地方任她施展。
只是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带着李太尉一起来,而不是陛下。
免得出事,还是通报一声较为妥善。
宫人在门框边上偷偷观察两人,夏萤萤只是削了几个土豆切片放油锅里炸而已,幸好没把厨房炸了。
她捞出金黄的土豆片,撒下一把盐和辣椒粉,端给李彬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他似信似疑地尝一片,酥脆的口感一瞬间就将他俘获,他笑道:“好吃。”
夏萤萤也满足地笑,“真的啊!”
成功带来的开心让她心花怒放,她分出几小份,把多的那盘给了李彬。
“我回头带给老爹哥哥还有朱流云也尝尝。”
李彬舔舔指尖,听到朱流云的名字,顿了顿。
“微臣也不能白吃娘娘的,后面烘焙坊新研发了薏米糕,娘娘想不想去试试。”
夏萤萤点头如捣蒜,乐意至极。
“寡人分明跟她说过离李彬远些,就是不听劝!”
朱流云合上奏折,心急如焚,决意亲自去看看她。
一路上板着一张臭脸,随行的宫人都走的战战兢兢。
与其说朱流云是讨厌李彬,不如说是警惕戒备。
从校场赌局开始,他下场对夏梁说了些什么,然后在慈元殿突然出现解困,都让朱流云心生疑虑。
这段时间与夏萤萤又走得近,怕是不安好心。
可一进后厨,漫天飞舞的面粉呛得他差点不能呼吸,唯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在里面忙碌。
朱流云焦急地往里面叫一声,“夏萤萤!你在里面吗?”
锅碗瓢盆哐啷响几声后,马上得到回应,“啊,朱流云来了!我在呢在呢!”
小人儿跌跌撞撞地冲出白粉,与朱流云撞个满怀。
他赶紧扶住夏萤萤,那小脸上脏兮兮的,还在傻笑。
“朱流云,你看我做的薏米糕,你尝尝。”
夏萤萤举起一块卖相不怎么好看的点心,努力踮起脚尖往他嘴边送。
朱流云迎上去,轻咬下一角。
“好吃吗?是不是又软又香又甜?”
她脸上一大块都沾上面粉,扑闪的大眼睛在期待他的回答。
朱流云边嚼边用手擦拭夏萤萤的面颊,情不自禁,轻轻捏了一下。
“是,又软,又香,又甜。”
嘴里甜腻腻的,心里更是甜腻腻的。
“咳咳——”
这时李彬从面粉中探出身子,一手捂嘴一手驱散,对上朱流云时,恭敬行礼。
“参见陛下。”
本来开心微笑的朱流云变脸似的抬起下巴,睥睨李彬,敌意几乎要满出来。
他扯嘴笑道:“寡人还不知道,李太尉精通厨艺啊。”
朱流云皮笑肉不笑,眼神阴沉到令人胆寒。
李彬淡然,未展现出丝毫动摇,“在娘娘面前献丑了。”
夏萤萤注意到微妙的气氛,摇一摇朱流云的手臂。
“我还有好东西落在前面的厨房了,我们去拿好吗?”
这与撒娇无异,激得朱流云骨头发软,看向夏萤萤时又换一副表情。
李彬也不乐意再接受朱流云的恶意,主动请退。
“微臣便不打扰陛下娘娘,先行告退。”
他掸掸身上的粉尘,跨出大门时猛然停下,回头对夏萤萤道:“娘娘,丞相身体可还好啊。”
她点点头,刹那间停顿一秒,“还,还......好。”
李彬又转向朱流云,有意无意地说:“是嘛,那就好。陛下也要注意,龙体安康啊。”
李彬突如其来的问候,使得朱流云心头一惊头皮发麻,他嘴硬道:“不劳太尉担心。”
他笑笑就离开了,朱流云还心有余悸,难不成,他对自己的躁怒知道些什么?
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李彬的反应让人不得不把心悬起来。
况且张太医已经开始筹备银针,这些天医治躁怒,不容出半点差错。
外面仍旧在飘雪,李彬昂首阔步,恣意潇洒,宛若发生了什么好事。
他一路前进,直到慈元殿。
“哟,稀客啊,还知道老婆子我呢。”
肖太后裹上花袄和暖炉坐在琉璃亭下看一些民间话本,李彬有两个月没来殿中,这次突然造访,定是要被数落一通。
她让李彬抬起头来,有些礼数该省则省。
那眼睛不看不要紧,肖太后一对上身体竟不自觉的抽动一下。
欲望如熊熊烈火,照亮了这对深邃的眼珠,李彬的野心暴露无遗。
“太后,时机到了。”
肖太后有些出神,直到暖炉烫到手指,才结巴问道:“你,你有什么打算?”
李彬翘起二郎腿,放松姿态,“六年前,您在朱流云寝殿的安神香中下了猛药,让他落下病根,每至十二月灯节前就会脾性大变,您还记得吗?”
太后晃晃脑袋,嗤笑道:“当然记得!他个没爹没娘的还想过灯节?我儿都死了,他还想年年逛灯会祈福拜神?呸!”
老太太没有丝毫歉疚,她就是故意的!
六年前买通服侍朱流云的宫女,将所有安神香换成激发暴虐欲望的毒药,她要朱流云生不如死,年年挂念故人却不能为他们祈福挂灯指明前路!
每年都能听到他寝殿的哀嚎,肖太后别提有多得意!
“但今年不一样了,朱流云要去看灯会,和夏萤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