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练武,我明明没有那个资质。”
稚子在一棵树下气愤的砸着大树。
四五岁年纪的他,不懂什么国家大事。
也不懂什么尊崇武道,以武为尊。
他只知道。
他最敬重的父亲,在阻扰他的梦想。
把他的梦想践踏在脚下。
人们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大环境如何,个人心理想法如何。
造就了稚子和父亲现在的处境。
刚愎自用也好,不孝也罢。
都是双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待对方。
局限性太大。
“是个好苗子,绘画一道,也确实需要人去开发。”
“但若一直跟在老道身边,可画不出什么山灵锦绣的画来。”
“绘画,还是需要见过些东西的。”
“老道便赐你,南柯一梦吧。”
老君骑着青牛远远的望着,双手掐诀,也不见他念诵什么口诀。
只是一道光点打入稚子的额头。
稚子便沉沉睡去。
......
“非儿,你怎么还在这,你爹他就是刀子嘴,唉,你喜欢画画,娘也能理解。”
稚子的母亲寻了过来,温柔的抚慰着稚童。
“你爹他啊,小时候想练武,去跟着王爷去征战四方,但家里穷啊,哪里供得起他练武呢?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母亲温声宽慰着,为稚子受伤的手背包扎着。
她既心疼自己的孩子。
也能理解自己的丈夫。
夹在中间的她,两面安抚,确实有些困难。
“.......”
稚子沉默不言,他的年纪理解不了家庭,理解不了大环境的压力。
他只知道,母亲也要他去练武。
“这样,你以后画画给娘亲看,好不好,我们不给你爹看。”
母亲叹了口气,对稚子说道。
稚子点了点头。
母亲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温柔的擦去稚子眼角的泪水,牵起稚子的手,向着宅院中走去。
远处,那父亲看着他们,手中攥着几张画卷,不知在想些什么。
......
自这天后,稚子依然在父亲的监督下练习武艺。
他的画画之路,只能在练武之后,与母亲分享。
父亲依然是严父的模样,不肯让他多学。
只是,宅院最深处有一盒木盒,那里面藏着几张画卷重新抚平的画卷。
或许,这父亲也不如他表面上那般严厉。
稚子在母亲的陪伴下,画画的技艺虽没有大成。
作为练武后的消遣,依然是不错。
春去秋来,斗转星移。
转眼间,稚子成了青年。
父母鬓角也生出了华发。
青年继承了父亲的资质。
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勉强踏进了炼精化气的门槛。
很显然,他在练武之道的资质,也并没有那么好。
“你啊,江湖险恶,爹娘不求你的打拼出一番名头,你平平安安的,便好。”
已生老态的母亲的在青年面前苦口婆心的说道。
“放心吧,娘,如今天下太平,我不会有事的。”
青年的眼神中带着对江湖的向往说道。
当年邓二马踏江湖,将所有江湖门派连根拔起。
但,江湖门派杀得尽。
江湖,是杀不尽的。
百姓们习了武艺,便又自发的组建起了新的江湖。
只是这个江湖,没有以往的江湖那般豪横了。
任你武功卓绝,剑术通天也好,刀法惊鬼神也罢。
犯了法,朝廷都能轻松缉拿。
江湖人的脊梁,精髓,早就被打断了。
一些当年的漏网之鱼们将之称为后江湖时代。
后江湖时代,没有自由。
但,青年生在这后江湖时代,不懂这些。
他依然向往江湖中的风风雨雨。
“这把剑,你带着,行走江湖,得有把看得过去的武器。”
头上华发微生的父亲递给青年一把反射着冷冽寒光的宝剑。
一看,便知道是精品。
至少,是凡品中的上层了。
再往上的,就不是这位父亲能买得起的了。
“嗯,爹,你放心,我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的。”
青年接过父亲的宝剑,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嗯。”
父亲神色威严的点头。
两人望着青年远去的背影,目光中有些不舍。
但不管怎么说,青年总归是平安的长大了。
有自己消遣的事业。
武艺.....
天资所限。
但,哪怕江湖混不下去了。
去像他父亲一样去当个捕快。
这并不难。
........
又是一阵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青年在外面闯荡了数年。
他见过很多的风景。
但,他依然一事无成。
没办法,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道上,炼精化气的实力,闯不出一片天地。
那把宝剑,也在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上被斩断。
少爷小姐们都嘲笑他。
拿着一把破铁剑也敢来参加武林大会。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把在铁剑中也属于上品,花费老父亲大半积蓄的铁剑,在少爷小姐们发光的神兵中,显得晦涩无光。
没有混出名堂的他,终究还是回到了家中。
或许他有时候也在想。
若是当初,父亲没有让他去练武,而是让他一心一意的去绘画。
那么,他是否能在绘画上,混出一条名头来?
但可惜,没有如果。
他注定是一个平凡人,如同千千万万的人的出生一样,是上一代人生命的延续。
是上一代人理想的寄托。
或许也是在这公平却又不公平的世道里,被大环境裹挟着走上不属于自己的赛道的可怜人。
大夏武立国,护国,武者地位尊崇。
武道只要肯炼,人人都练得。
无非就是个资质问题。
青年攒了些积蓄,回到了家乡。
在父亲的帮衬下,找了个捕快的差事。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取媳妇了。”
父母对青年说道。
“.....可,我这样一事无成的人,娶人家姑娘,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青年不愿意娶亲。
在青年的心中,住着一个姑娘。
那大概是一个,如同明月般清朗的女侠。
笑起来如同清风拂面一般。
青年还做着些幻想。
他还年轻。
将来未尝不能.....
将来未尝不能,与那女侠相逢,再续上那么一段缘分。
也未尝不能,在家乡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等到将来重逢。
她是享誉一方的女侠。
他是富甲一方的富人,亦或者,权势滔天的县老爷?
他还年轻,什么幻想不能想?
可一旦娶妻生子。
他的一生,便就彻底定了轨。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做什么和离再娶,亦或者,朝秦暮楚,朝三暮四之事。
这是自童年绘画与武道的争执之后。
他再次与父母起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