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藏五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早已接到下人报告,几千辆奇怪的战车从东方向拉萨驶来,声势浩荡,气势甚为骇人。
·阿旺罗桑嘉措有些惊慌,难道自己没接受三青的进京邀请,恼羞成怒前来围剿?
普众生,也就是莲花生与师弟左腾飞分手后,回到印度的家乡乌仗那国(今之巴基斯坦北部斯瓦特县,伊斯兰堡西北二百公里,喀布尔东北三百公里处)。数百年如白驹过隙,再回故地,已经物是人非。
山还是那些山,河还是那些河,土地还是那么肥沃,粮食却还是那么少,村落里,城邑中,乡民生活依然如黄连般苦涩,却多了不少不列颠人,红毛番人。漫步在乡间田埂上,散落在地里的不是庄稼干枯的秸秆,而是遍地罂粟花的秸秆。正在耕地的乡民,破衣烂衫汗流浃背,后背上还有纵横交错的血肉模糊的鞭痕。
普众生看着这一幕幕凄惨景象,心如刀绞,仿佛感觉心在滴滴哒哒滴血不止。他恍然大悟,明白了师尊为何赐名于他。本来以为师尊多此一举,佛教本意就是普度众生嘛,何必在乎名字几何,其实藏着深意。
自己号称密宗大士,以普渡众生为大任,数百年来走遍五湖四海,攀登了数不尽的高山雪域,广播道理教义,信徒颇多,以为成就超越了先哲,岂不知走在极其错误的路上。家园被侵占,乡亲被奴役,他们用血汗浇灌着害人之物,却是中饱了一群群吸血虫的私囊。
普众生匍匐倒地,朝着天空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意思谢师尊点化!重新坐起身来,盘坐在地,心情平静了下来。在他看来,家乡的惨痛不是独有的,如此偏僻之处都如此,沃土良田之处,想来比这里残酷得多。看来师弟选了一条真正的光明大道,真正的普度众生之道,看似在滚滚红尘中追名逐利,其实不然。
本来他想呼叫左腾飞,后来一想师弟四处奔波一刻不停,以后再说吧,事关重大也不急在一时,需要通盘谋划,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
普众生开始行动,沿着喜马拉雅山南麓,向东,再向东,向南,向西,在天竺大地,安南国,占城国,金边国,转了一个遍。此情此景,无处不在,不列颠人自命绅士高雅,骨子里却是蛇蝎剧毒。
普众生又隐匿行迹去各地部落,看酋长们在夷人面前低头哈腰,小声低气地陪着笑脸,呵斥辱骂鞭笞着自己的同胞,尊严和自由尽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兄弟俩分手之前,左腾飞曾与他说,去拉萨协助肃亲王安抚融洽吐蕃一带的喇嘛们,确保朝廷策略能有效顺利地实施。普众生于是飞身北上,向乌斯藏的拉萨奔去。
普众生进了拉萨,却进不了拉萨城内,因为被守卫南大门的士兵拦下了。“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了,本僧乃普众生,受左腾飞公子所托,前来会见肃亲王金四海,请代为通传是也。”
守门卫兵一听来人自称普众生,即刻打起精神回复道:“普大师请稍候,这就带你去见肃亲王!”这个卫兵为何不加盘问直接带人入府见亲王大将军呢,因为肃亲王金四海向四个大门值守者专门下过命令,一旦此人出现,无需禀报即可进城入府见他。
普众生在卫兵的引导下,来到军政督抚衙门正堂。卫兵急忙肃衣整装跪地:“肃亲王,这位大师自称普众生,要见你。”
“你起来吧,回到你的岗位。”金四海道,“这位大师,您就是普众生普大师?”
“正是在下。贫僧受师弟凌云所托,前来会见当今朝廷的肃亲王金四海。”普众生说道。
“在下就是你口中的金四海,原来大师是公子的师兄啊!幸会,幸会!终于把你盼来了,请上座!”肃亲王道。
“普大师来的到来,可谓天赐良机吧!我来介绍一下,普大师,眼前这位大师乃拉萨五世活佛阿旺罗桑嘉措。”金四海道。
两位喇嘛没有马上开口,四目相对,感受着彼此气息。阿旺洛桑心中震撼不已,感觉冥冥之中有股浩瀚巨大道佛力缓缓地向自己涌来,既充满着强大的压迫气势,又有一种冲击自己修行瓶颈的力量在周身围绕盘旋。
没听说过有这么以为佛法高深的大喇嘛,阿旺洛桑很快平静下来,毕竟他是转世灵童出身,非同寻常喇嘛。于是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道:“阿旺洛桑拜见上师。”
普众生回礼道:“阿旺洛桑仁波切,有幸遇见,我道不孤。本尊原名莲花生,你这个乌斯藏活佛可曾有所耳闻?”
莲花生的大名阿旺洛桑自然听说过,而且是如雷贯耳,那可是近千年前的密宗老祖,他一个活佛岂能不知。藏传佛教相信转世,阿旺洛桑自然不敢质疑,但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震惊,激动,可谓百感交集。
阿旺洛桑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莲花生上师,难道您就是八百多年前的那位老祖?”
“真是本尊!”普众生回答。肃亲王金四海也很惊讶,但很快归于平静,这个普众生既然是左公子的师兄,那么任何可能都会成为现实。
在金四海心思千转百回的时候,普众生用印度梵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金四海自然听不懂,他懂蒙古语,满语,汉语,就是不懂梵语,老雷就更不懂普众生说的啥。但阿旺洛桑听得懂,脸上表情极为丰富,一会眼睛睁得很大,一会若有所思,一会兴奋不已眉开眼笑。
普众生讲的大意是密宗的要事和历史,特别是当今佛家一些无法证实的秘闻,在阿旺洛桑听来,普众生的确是几百年前的大喇嘛。
阿旺洛桑这会就不是行合十礼了,而是撩开袈裟跪伏在地不停地磕头:“小僧不胜荣幸得遇上师先祖,实乃我佛千年来得幸事,尊请上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