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哥好了之后,把谢嵩叫回来,打开水壶给两人冲了下手,这会子,贺宣又讲究了起来。
有了共同的秘密,一路说笑着下了山,山路不算陡峭,下山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这个时候,山下的太阳有些猛烈,三人在客栈找到谢恒后,先点了些饭菜,中午饭还没吃,都在山上参观了。
唯一没看的就是食堂,贺宣吃了十几年食堂,心里有数,根本不考虑去看看啥菜色。
谢端对书院的食堂有阴影,吃到过虫子,后面就不去食堂吃了,早饭吃些糕点垫垫,中午让小厮送上来,晚上吃剩下的,实在忍不住,就抽空去山上烤东西吃。
小溪的上游还有一处小洞,谢端就在附近作案。
那边还算隐秘,谢端偷摸干了一年多都没被发现,要是贺宣以后吃不下饭,这个基地还可以留给贺宣用。
饭后,坐了一盏茶的时间,消化下,吃饱了就骑马,容易把饭颠出来。
四人回到国公府,已近黄昏。
贺宣回房沐浴,谢端洗过后,去正院给父母请安,回来后想着贺宣骑了好长时间马,初学者要是骑马后不放松的话,明日可能腿都合不拢。
带着两个小厮去贺宣的屋里。
两人在外面吃过,就没吃晚饭,担心晚上会饿,谢端让人去厨房拿了两碟子点心一起带过去。
进了屋子,就看见贺宣把腿放到窗台上,做着奇怪的动作。
贺宣转头看到三哥进来,要是之前,肯定会端正形态,不过今日都帮对方望过风,这点小事也不在意了。
把这条腿的拉伸做完,贺宣也想到剧烈运动后要拉伸这件事了。
“小四,你把腿抬那么高是在练功?”谢端不理解。
贺宣头发还散着,今日戴着大帽,出了许多汗,头发都湿透了,这会儿刚洗过,还没晾干,回道。
“我平日不常骑马,就是担心明日会不舒服,这样抬抬腿,会好受一些。”
“那正好,让谢嵩给你按按,放松一下。”
贺宣走到桌边,喝了口水,“谢嵩还有这手艺,三哥,你身边人才辈出。”
“他们来到我院子里,每个都有一项拿手的,比如谢泰,理账管事很厉害,我名下的田庄铺子都是他管的,谢华,很有眼力见,待人接物这些都是他处理的...”
“三哥,你看我让小竹和有粮偷个师行不行,谢嵩帮我按的时候,让他们在一边看着。”
贺宣得寸进尺道,主要是这个时候想学点技能,真的很难。
“贺公子,小的手艺还成,要是他们愿意,还能指点两下子。”谢端没说话,谢嵩主动说道。
把小竹和有粮叫进来学习,贺宣主动躺在罗汉榻上,任人施为。
谢嵩的手清洗过后,从贺宣的背开始,在马上坐久了,不常骑的人肩背也会有些不舒服。
从颈椎按到腰椎,谢嵩隔着衣裳找的位置都很准。
按中间这一块的时候,还没什么,按到两边,贺宣就有些痒痒,可能腋下两侧的痒痒肉比较多,贺宣忍得一会儿,还是想躲。
谢嵩看出来,贺宣不是很习惯按两边,就在中间找穴位,尽量不碰到腋下两侧。
按完背部,就是腿了,这下更了不得,贺宣的腿一碰就想躲。
谢嵩的手抓住小腿的时候,贺宣穿的是前些日子在谦益祥做的里衣和圆领袍,从里衣处握住,就隔了很薄一层布。
贺宣还是不习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想躲开,被谢嵩握紧,又躲不开。
等他开始用力,在小腿处使劲,就是又痛又痒,经脉被揉开,理智告诉贺宣不能躲开,身体让贺宣不要在按了。
贺宣脸涨的通红,额角还出汗了。
等两只小腿按完,谢嵩还想帮着按大腿,贺宣赶紧制止,“不用了,不用了,大腿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
谢嵩好意劝道,“贺公子,你今日骑了两个时辰的马,要是不推拿,明日大腿可能不好走路。”
“这个,我自己按一会儿就行,真的不用了。”
客人都那么推辞了,谢嵩看向谢端,公子挥手,带着小竹有粮都出去了。
“有那么痛吗?你都出汗了。”谢端奇怪问道,明明自己推拿的时候还好啊。
贺宣喘了口气道,“不是痛,是又痒又痛。”光是痛还能忍一下,可是痒怎么忍啊。
贺宣觉得自己上辈子也没那么敏感,推拿下就这么难受,难道原身的身体怕痒。
因为穿过来这些年,贺宣没跟别人触碰过,不知道会这么痒。
谢端自己试了试,在小腿上捏两下,也没觉得哪里痛痒。
贺宣也捏了捏小腿,自己捏就不痒,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资本家的生活别想腐蚀我这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
谢端有些好奇,伸手过来捏了把贺宣的小腿,贺宣一时没注意,等到三哥的大手,包住自己的手,传来一股热意,才发现。
然后谢端用力一捏,这手劲儿,完全没感觉到痒,只有痛,贺宣泪花都要出来了。
缓过这一阵后,贺宣看着谢端,“三哥,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断我一条腿。”
谢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没用多大的力气!”
“我腿肯定红了。”贺宣把裤子从下边扒拉上来,露出一截小腿,确实红了一块,刚才谢嵩还是留着劲儿的,谢端两只手指就捏出来两个手印。
在白皙的小腿上,特别显眼,主要是贺宣这几年皮肤养好了,腿上又不长毛,自己运动过后,也会拉伸,小腿的线条就很好看,没有赘肉,这会子出现一块红印,就显得很不协调。
谢端看了一会儿小腿,上面自己留下的“罪证”,千真万确,反省自己,刚才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
“那我再捏下,轻一点?”谢端迟疑道,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贺宣把小腿裤子放下来,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生怕晚一会儿,三哥又来一下。
谢端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贺宣的小腿,在贺宣刚到他胸口高,脸上还有肉肉的时候,两人一起去瓮堂洗澡都好多次了。
那时候,没觉得贺宣的小腿这么好看,难怪老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句话男子也适用吧。
明日谢端要继续去兵营,估计贺宣的安排也快下来了,要是确定好了,就要去清吏司学习面圣的规矩。
提点了贺宣一些事情,谢端才回屋休息。
贺宣躺在床上,自己给两条大腿按摩,按得手都酸了,才停下来,躺下就睡着了。
谢端也很快睡着,就是睡着睡着,梦到一间屋子,在山野之中,四周都是迷雾,怎么都驱不散。
谢端就往屋子走去,敲了门,里面无人作答,推开后进去。
走到里屋,发现床边露出一截小腿,小腿洁白,光滑,像是一个嫩生生的莲藕。
床上的人熟睡,不知道有人在偷看自己,床上的纱幔遮住好梦正酣的脸庞。
谢端像是被迷惑了,一步步靠近床边,想伸手摸一摸那截小腿,又像是想去掀开纱幔,看看是谁在屋里熟睡。
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睁开眼睛,回过神,想起刚才只是一个梦,梦里那截小腿好像还在眼前,小腿侧面有一点微红。
谢端回忆起梦里的事情,感觉到自己下面不对劲,起身,从床上坐起。
掀开被子,发现了令人尴尬的一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醒来后还记得梦中场景却是第一次。
外边守夜的小厮被惊动,起来询问,“公子,可是要起夜?”
“拿身里衣过来。”谢端吩咐道,现在天还黑着,估计刚寅时的样子。
换了衣裳,小厮也换了被子,谢端重新躺了回去,却有些睡不着。
刚才自己梦里的那个人难道是...自己怎么会对他有这种感情?
谢端反思自己,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着。
隔壁院落,贺宣睡到天光大亮才起床,天亮之后醒过一回,出恭后,又躺回去了,昨日骑马的后遗症一下子爆发,今天小腿还好,大腿确实酸软,像是两根面条,走路摇摇晃晃的。
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安抚下疲惫的身躯,今日是不想出门了。
贺宣就安心在院子里等通政司的消息。
平日的运动也取消了,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在两条腿好之前,谁也别想让我动弹。
贺宣安静的在家呆了一日,徬晚时分,听说三哥回来了,就去隔壁找他。
到了隔壁院子,看到门口守着人,正想上前去问一声,就发现有人走出来,其中一人是谢端,还有一个跟谢端差不多高,容貌有些相似,却更威严的男子。
神态更像是安国公,贺宣在心里想着,这人应该是谢端的大兄,不过也没有贸然开口。
两人刚出门还没注意到贺宣,男子说道,“从战场上退下来那些伤兵,现在安排的如何?”
谢端还没回答,就看到贺宣站在院子里。
两人的目光转过来。
谢端给双方做介绍,“大兄,这是我好友,叫贺宣,在家排行四,叫他小四也行。”
谢端大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是我大兄,谢奕。”
贺宣行礼,“参见世子。”自己跟三哥关系还行,也不好就着这点子关系硬攀附上去。
看着两人刚出来的样子,好像是要出去,贺宣过来也没什么事,就跟谢端主动告辞,“三哥,我回院子了,你们先忙吧。”说完就转身离开。
谢奕看着人走出去,转过头,难得今日早些下值,想跟老三说下兵营的事情。
大部分在辽阳打仗的士兵,都在附近解甲归田,齐国已经胜利,鞑靼人也不敢卷土重来,剩下的就是两国商议,俯首称臣这些事情。
安国公带回来的这些伤兵,都是不致命,但又严重影响生活的,这些伤兵都是亲信,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总不能打了胜仗,就把这些人抛在一边。
可是齐国的战后补贴,还要一段时间,打战需要粮草,国库本来就不富裕,现在已经很难支出这笔钱。
安国公府只能拿出自己的积蓄,养着这批残兵,国公府里能安排守卫或是其他的职位都安排满了。
而且剩下的一千多人,要么是缺胳膊少腿,要么是脸被划开,割了耳朵,瞎了眼,也有受了内伤,哪怕抬到京城,也很难完全治愈。
这些人的安置问题现在就是谢端在负责,三千营专门空出一个千户所,用来给伤兵先住着。
但是谢端发现这些伤兵身体上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或者说以现在的医术没法治好,可是这群人在千户所,里面的氛围就很压抑,变得沉重。
也想过办法,给伤兵们带去更多的物资,吃食,好酒,可是效果不算很好。
现在这群人怎么处理就是一个难题,国公府要是不管,这群人就只能沦落到京城的街头乞讨,可是送他们回乡,也不愿意。
这群人不愿在自己只能靠家里人供养的时候回去,哪怕老死在外边也比拖累家里强。
所以国公府也愁,白养着,千把个人每日都要开支,不算是个小数,尤其其中几个养伤的,药材和郎中也是府里安排的。
两人从西院离开,去东院商议。
贺宣这厢回到暮云院,才知道平日里三哥这么忙,昨日还陪着自己去白鹿洞书院,是不是耽误他的事情了?
有些愧疚,以后还是不要耽误三哥太多时间了,他可能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上京,才抽时间陪我的吧。
不过自己心理年龄远不止十五岁,贺宣回到屋里,就已经调节好心情了,关心起晚上吃什么?
自从来到京城,国公府的伙食真是不错,一日三餐,还有点心水果,贺宣瘦下去的脸颊,开始恢复匀称。
晚饭后,贺宣在思考是否要留在京城?
要是自己回安德县,现在的品级,在县城乃至郡城都可以舒心自在,没什么人会给自己找麻烦,等到自己弱冠以后,某个差事,也不会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