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孙家每天都会过来给贺宣拉柴火,贺宣或小竹总要有个人在家。
孙老根带着儿子再次来到贺宣家,想到上次的经历,实在是丢人啊,丢人也没法子,日子还要过下去,自家还得佃地。
几人背着沉重的柴火到门口敲门。
“来了。”小竹打开门。
孙家人跟着小竹,来到房檐下,贺宣安排放在后房檐,前面人来人往的,还是放后面,看起来美观。
几个壮劳力把柴火从山上一路背过来,满身的汗湿透了衣裳。
贺宣看到了,让小竹去厨房拿水,一钵头凉白开,几人咕咚几口就下肚了。
“主家,这柴火,我们还要送三天过来,就能堆好。”孙老根这次没有偷工减料,后檐这里确实只能放这么多,家里两个人,每日取火用柴也够了。
“成,每日下午我都在家里等你,要是天气不好,可以晚些日子。”贺宣一般情况下还是很好说话的,待人也客气。
“主家,真是对不住,我是猪油蒙了心啊...”孙老根做了那事以后,自己良心的谴责也是过不去,每次出门都感觉人家在指指点点自己。
“这事确实不对,以后不能再犯了,行了,明天把柴火送过来,明年还是续租吧。”贺宣给了孙老根一个准话,之前于族长虽然帮着说话了,但是贺宣的田地还是要贺宣说了算。
“好好,谢谢主家,我一定好好干活。”孙老根心里担子总算放下了,家里好几个儿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要是不佃贺家的地,真的要送走孩子才能活下去。
贺宣下午在家整理柴火,小竹回来了就在一旁劈柴。劈柴累了,把贺宣想要的木板钉一个出来。
贺宣看着仓库里的稻谷,自己的大缸还没去定,要去趟县城买点东西。
贺木匠门窗做好了一些,正在上漆,过两日给小竹这间房装上门窗,再冷下去晚上睡觉会受凉的。
后面蜂窝煤要是能做的话,自己还要制作蜂窝煤,这么一盘算,事情真不少。
夜晚下雨了,第二日起来,贺宣明显感觉到气温下降了不少。
在衣箱里翻出去年的夹袄,有一点味道,贺宣以前都会有人提前晒洗过,今年小竹也忙着,就把这事忘记了。
抖了两下,就套上了
去年做衣服的时候,特意放大了一些尺寸,今年正好合适,贺宣理了理头发,去厨房拿饭。
今日一早,定了去县城卖油纸,窗户可以安装,贺木匠说装好后可以糊纸,贺宣还没去买。
小竹赶着毛驴过来,这些日子下来,小竹赶车技术进步飞快,达到了指东不打西的程度,贺宣可以省些脚力。
“金银花拿了吗?”贺宣觉得黄白花不好听,叫回了原名。
小竹觉得公子读过书取得名就是好听,金银花,要是不知道还以为这花得多富贵呢?晒干后剩下一小撮,“带了,在背筐里。”
“昨晚上冷了,家里没门窗,冷不冷?”贺宣担心小竹在这种天气受凉了。
“公子,一点都不冷,我拿剩下的木头掩了门窗,就剩一点缝,青砖房住起来可暖和了。”小竹觉得这房子比泥房强太多了,结实不说,还保暖。
贺宣觉得可能是房顶铺了三层,地面又糊了糯米石灰浆的缘故,能够抵挡一些寒气和潮气。
两人说着话,半个时辰毛驴就来到了县城。
早上的集市正是热闹,小竹在城外守着毛驴,现在的草上还有露水,不能让毛驴吃,不然容易生病。
贺宣进了城,径直来到药店,里面就一个老人家,拿出金银花问郎中,“郎中,您帮我看看这个能卖钱吗?”
郎中年纪大,房间里昏暗,仔细看了看,“是忍冬啊,晒得还可以,你家里有多少?”
“就这些了,今年来不及摘。”贺宣晒干后,俩篮子金银花,就剩一把多点。
郎中说的价钱不高,这点金银花药铺不收,药铺收的药材除非特别珍稀,不然都是有固定的供应。
离开药铺,最近的杂货铺掌柜忙着做生意,算钱,还不得闲,只能晚点过来。
书铺不算很热闹,毕竟早起赶集的人买书还是比较少的。
贺宣让老板拿些油纸,要大张的。
“这是拿来糊窗的吧,这城里的人家都用的这种油纸,纸张结实,能用好些年。”掌柜的认出贺宣,这个年纪来买东西的人不多,能拿得出银钱的更少,知道他能做主,也就仔细介绍自家油纸。
贺宣上次送的油纸,还在家里,没用多少,这回买的多,询问掌柜的价钱能否在商量。
“小公子,这油纸价钱不算高的,家家户户都要用的东西,本身就不挣钱。”油纸是用蒲草,芦苇等植物制作的,比较粗糙,不能用来书写,就刷上一层桐油,制成油纸。
掌柜的说了自己的难处,看贺宣拿的多,就送了一沓裁废的纸,这纸不好往外卖,平常掌柜的都自己拿来写字。
贺宣付了钱,大张的油纸卷起来,放进背筐已经无法放其他东西了,手里拎着送来的纸,去杂货铺在看看。
到了铺子,贺宣把背筐放下,自己这身板要是被重物压得长不高,那真是太亏了,“掌柜的,我还要定两口大缸,瓦罐坛子。”贺宣进了店先预定最重要的。
“这位小公子,这缸占地方,铺子里存的不够,需要两天时间,我给你送过去,成吗?”大缸一般人家买了能用一辈子,平时也就铺子里也就备用一个,贺宣买了一个,又要俩,掌柜的还得去作坊进货。
“行,我在看看。”贺宣也不是很着急用,看着铺子里的东西,对比家里还缺哪些。
拿了两根火折子,还有蜡烛,篦子,不买不知道,原来新房子里这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前些日子烧饭,都是余婶带了火折子过来点火的。
一到夜间,就摸黑回房睡觉,贺家有蜡烛,贺宣也不好意思拿去新房子用,想去余婶家借一根,余婶家都没有蜡烛,用的是油灯,自己用灯芯草搓的绳,倒点油,除非必要,都不用的。
这些小东西都不值钱,但加起来也不少了,贺宣付了八百文钱,掌柜的看贺宣买了这好些,抹了零头,还让跑腿帮贺宣送到城外。
回去的路上,贺宣想起来自己忘记买衣裳了,自己的还能将就穿,小竹的裤子明显短了不少,十三岁的小伙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小竹又是下人,也就两三套衣服,冬天就把夏天的衣服穿里面,两件衣服里多塞点稻草。
都快到村里了,再回城里也不方便。
贺家是有棉田的,像贺杨氏,还有贺宣大嫂二嫂平时也会纺线织布,家里的衣服布匹都是三人做的,贺宣想着自己去问下管事,买点粗布,在请人给小竹做一身衣服。
家里人少,两个半大小子,难免有些疏漏。
回到盘溪村,贺木匠已经来过了,把做好的窗户放在围墙外面,贺宣问了在家的余婶,“余婶,贺木匠来过了吗?”
“是啊,他说在去运一趟,先卸在门口,主家,你上次让我做的麻袋已经缝好了,你看看。”余婶把手里的麻线打结,用刀磨断。
余婶做了两日,这工作手熟了,不用看,凭感觉就能缝好,就是保持一个姿势,余婶的肩膀有些难受,用手捏了捏,想到挣了五文钱,还是很愿意干的。
麻袋缝的细,这样稻谷不会漏出来,贺宣拉了拉,还是很结实的,“余婶,这袋子做好了,不知你会缝衣裳吗?”
“主家,家里的衣裳我是会做的,您穿的衣裳上这些绣花,我做的不好。”余婶还以为贺宣自己要添衣服,不敢接这样的活,怕自己这点技术没做好,白瞎一块棉布。
“是有粮哥穿的衣裳就行,小竹的衣服短了些,天又冷了,要做一身。”贺宣解释道。
“那没问题,有粮的衣裳都是我做的,让小竹过来量下尺寸,我在给他余一些,明年放出来,半大小子废衣裳,做的都赶不上他们穿的。”余婶想着接下来还能挣钱,也愿意多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