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的生活慢慢进入了正轨,也有更多的时间去看看大诰,看看这个时代的律法是如何规定的。
“宣小郎,家里的糯米没有了,比着上回的量买一半就行。”唐师傅找贺宣,本来糯米差不多是够得,但是贺宣的地窖和地面都用了,导致红泥,石灰和糯米都不够用,围墙才刚开始砌。
“好的,红泥这些明天茂才哥送来,还有什么缺的没?”贺宣泡了一壶金银花茶,给唐师傅也倒一杯。
连着两日都有阵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天,贺宣就希望房子赶紧弄好,不然冬天不好开工,要拖到过年了。
便宜大哥已经问过自己两次房子的进度,虽然话说的还算客气,意思还是很明显的,你什么时候搬走。
贺宣一天天早出晚归,奇怪的是贺家这些人都好像很忙,守着孝呢,农忙过去了,大哥二哥在干什么呢?
平时自己回家,也都不见他们,三哥还遇到几次,就连侄子侄女都不怎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贺父七七这天,早起天色有些阴沉沉的,地面也起了一层白霜,已经进入寒露了,等阳光出来,小草上面的露水折射出一层光晕。
天气转凉,早晚温差大,贺宣早晚都会穿长衣长裤,中午有些热。
人说死去的人到了七七这日,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告别家人,所以家人这一日一定要缅怀先人,不能为了小事起口舌纷争,以免先人心有挂碍,留恋人间,不肯离去。
家人也会为其准备黄纸,元宝,为先人开路,让其在地下能好好生活。
贺宣以前相信科学,不太信亡魂这些东西,觉得这些习俗是为了让生者有寄托,忙于琐事,慢慢就习惯逝者离去,想起逝去的人,还可以去祭拜下,有个心灵慰藉。
现在自己有些不能诉诸于口的经历,对于贺父的祭拜,贺宣还是很诚心的,希望贺父能够往生极乐,毕竟在贺家,原生也是受过贺父庇佑,贺宣穿来,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还希望贺父能够保护下原身,自己过来了,也不知道原身是去到自己的朝代,还是已经去世,再次跪拜后,插上香烛,烧掉纸钱,大家都往回走了。
几个妇人不免哭哭啼啼,抹着眼泪各自搀扶着往回走,贺宣一个人跟在后面,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家了。
七七过后,家里的人就可以摘下白麻,正常交往无碍,不过不能大办喜事,不能吃荤喝酒。
贺宣以后也只要逢年过节送节礼给贺家就行,毕竟明面上母亲还在,大兄也按照贺父的交代给了产业,虽说贺宣这一份实际上是几兄弟里最差的,但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同样的贺家跟贺宣也隔了一层,不能无故插手贺宣的事情。
由于去祭拜过贺父,贺宣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在三里村转了两圈,散散心,村里的田地都收获了,田里还有勤劳的农家人在收拾水田,水田要好好养护,明年才能减少灾害。
村里堆起来一个个草垛,这些草垛等冬日就可以引火,还可以编制草席,麻鞋,蓑衣,天冷了,床铺单薄,晒干后的稻草秆直接铺在床上,盖上被褥,保暖也是很好的,这是农家很重要的物资。
贺宣路过草垛的时候,听到几个妇人在一边闲聊,手里剥着玉米,或是做着针线,手上麻利,嘴里也不停,说着村里的八卦。
“贺家今日是断七了吗?一早看到好些人去山上了。”
“估摸是,他家分家什么情况,怎么把没成婚的小子也分出去了?”
“这我哪知道,你要问泽学家里的。”贺泽学是贺宣二叔的儿子,没想到表嫂也在这里面。
表嫂笑了下,继续做小孩的针线活,只是出来找个光线好些的地方干活,没想到还被问上家里的事,公爹有些古板,一向以来秉持胳膊折在袖子里,家里的事不好往外说。
“这有啥不能说的,我听人讲,说是贺家小子命硬,出生时死了生母,三岁没了奶娘,十岁上下爹都给方了,贺家人可不得赶紧分出去,要是再方人可不得害了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