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哥离开,贺宣跪在坐垫上,拿起一旁的黄纸,慢慢烧给贺父。
在贺宣的记忆里,贺家人对自己并不算很好,大兄二兄是嫡出,自己出生的时候大哥已经娶妻,二哥也没多久就成家立业了。
自己从小就不敢去打扰他们,都是嬷嬷带着自己,后来嬷嬷离开了,嫡母就让丫鬟抽空照顾自己。
丫鬟一直没空,贺宣脏的不行,贺父才找了一个书童照顾自己,就是小竹。
小竹年纪比贺宣大三岁,母亲早逝,父亲娶了后母,生了弟弟之后日子难过,贺父挑小竹去照顾贺宣,当时小竹也就八岁。
但是生活基本没问题,贺宣也不像继母生的弟弟要打人,小竹就安心照顾贺宣,把丫鬟和书童的活计都干了。
嫡母也就在一家人团聚的时候见一面,平常连请安都不让贺宣去。
贺父是乡绅,要打理家业,跟人应酬,偶尔还去县里,家里聚餐也就五日一次,平时都在自己房间吃。
其实只有两个庶子在房间吃,大嫂二嫂都去伺候嫡母用饭,大哥二哥跟着父亲外出,有时也有交际。
贺宣上学之后,午饭大多在学堂,跟家里见面的时间更少。
与其说是一家人,不如说是一个屋檐下的同居人。
父亲还是有点温情给到贺宣,大兄对两个庶出弟弟无视较多,二兄反而有些看不惯两人,时不时嘲讽几句。
三兄跟自己有些相同境遇,但是三兄有自己的姨娘姊妹,两人住的就隔了一间房,平时也很少交谈。
除了这些主子,还有两房下人,做着洒扫看门这些活计,女主人的丫鬟都是自己挑选的或者娘家陪嫁的,管事还兼任贺父的马夫。
虽说不算宽裕,贺家的日子在三里村也是数一数二的。
贺宣的学堂在三里村,周围好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往这里送,每年除了束脩,年节还要给夫子送节礼,这在村子里都是不菲的支出。
来读书的孩子一般都是一个家里的长子长孙,或者很受长辈宠爱,大多惧怕夫子的威严,上课很老实,放学后就欢呼着去玩耍,也有听话的帮家里干活。
贺宣读书还行,性格安静,但是有书童,就跟村里孩子天然画出一条分界线。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朋友,回家也老实完成夫子的交代,所以读书还行,贺父之前还问了两回贺宣的课业,这让原身更加用功。
贺宣读了两年蒙学,学了三百千,孝经,四书刚开始学。
这时候夫子教书都是让学生死记硬背,这一个个字都难写的很,笔画多,没什么规律,原身之前打好基础,贺宣现在认字写字就简单许多。
贺宣在坐垫上跪得腿都麻了,觉得自己对现在的国家还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叫齐国,看来自己还要找途径了解下现在的社会背景。
二兄磨蹭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回来脸色好多了,看来是找地方补觉了,守灵确实是个辛苦活。
吹打班子一敲锣,大鼓跟着响起,有些瞌睡的人,醒来伸个腰,喝点水,二兄也接手烧纸这活。
贺宣一下子还有点起不来,后面扶着椅子坐到一边。
族人在一旁讨论着今年收了多少粮食,谁家粮食最压称,谁家地里稀稀拉拉的。
贺宣听着有点昏沉,去外边方便一下,贺家的茅厕真的是贺宣不能接受的程度,上门几根木头,一个洞,站在木头上都有咯吱咯吱声,要是一不小心掉进去,想想都可怕。
而且洞边上总有人没完全对准,有些痕迹,贺宣尽量挑干净的一点地,嘘嘘还好,嗯嗯的话要用树叶或者木棍子刮干净,难怪古代对在野地里上厕所一点忌讳没有,这环境还不如野地呢?最起码空气清新。
贺家是有厕纸的,贺母和大嫂她们放的很好,贺宣见过一回,还奇怪这纸有些粗糙,应该不好落笔,想来是这个时代的厕纸,使用的时候用手揉搓一会儿,会变软一些。
从茅厕出来,快半夜了,贺宣裹紧衣服,感觉有点冷了。
吹打班子又吹了两次,大兄才来换班,贺宣回到房间,小竹听到声音,起来查看。
“小竹,你回去休息,我也睡了。”贺宣这一天实在太累,沾枕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