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的心中无不是充满了悲痛、哀伤、遗憾,与怨恨……
她呢?
林舒回想自己绝然自尽的那一刻,内心之中是如此遗憾再也无法见家人一面,在绝望中含恨而死。
那些女子呢?她们临死之前是否也一样有着未完成的心愿,死后有着解不开的心结?
她们被残忍的杀害,死后也不得安生,可对她们施行罪恶的人却仍然逍遥法外。
林舒逐渐攥紧了手心,一股强烈的愤怒冲散了她内心的恐惧,又逐渐化作了她眼底的坚定。
她的心底生出一股微妙的力量,凝望沈华亭的眼里,是前所未见的星光明亮。
“如果我重活一世,是她们的心愿,那我便不怕了。”林舒拧着的眉心逐渐舒展开,“不怕她们半夜附身……”
她说,“因为我比她们都要幸运。”
只有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沈华亭以为林舒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接受这个答案,却没想到,她比他所想要更坚强。
也许是她一直在成长,连他也忽略了这点。
沈华亭深深凝视着林舒,他摸了摸她的头,将她带入了怀中,低低的道:“爱妾真是令本官意外。”
林舒双手环住他,沈华亭的手掌在她的背脊上缓缓抚摩,两人抱了一会。
沈华亭眼角瞟了一眼床上摊开的书本子,说道:“爱妾放心,爱妾没有夜半起来偷偷看那艳话本子,是本官做的。”
林舒从他怀里抬起头,愕然睁着眼。
“谁让爱妾睡觉不老实,对着本官的身体上下其手,还拿脸一个劲的往本官胸膛蹭,本官才不得不拿个本子挡着。”
林舒嘴也张大了,呆怔了好一会,脸又羞涨得通红,半晌结结巴巴,才说出几个字,“不……不可能……吧?”
“看来爱妾自己也心虚。”沈华亭面无波澜地盯着林舒的表情,眸子里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舒红着脸颊,想了一想,又揪起了眉头,哼了一声:“太傅也太小气了,知道我夜游,拿这个吓我……我刚刚是真的吓到了……”
沈华亭淡淡声:“嗯,再不这般吓唬本官的菀菀了……”
林舒气哼哼:“你要补偿我……”
“爱妾想要本官怎样补偿。”
“我想要……”
林舒附耳,说起悄悄话。
沈华亭陷入沉默。
-
满月躺在床榻上,睁着圆圆的眼睛,虚弱地的张开口。阿南的手里端着一碗米粥,正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满月藏在被褥下的手,揪着被单,一点一点攥在手心里,没让阿南发现。
她只是听话地张开嘴,让阿南将暖暖的米粥送入她的口中,她也几乎无须咀嚼,米粥顺着喉咙便滑入她空空的胃里。
开始有暖意一点点流遍满月的周身和五脏六腑。满月从醒来后便没说过话,人的反应也还有一些迟缓,在阿南眼里,她那双圆圆的眼睛,一直呆呆望着他,一瞬不瞬,似极了家笼里的兔子。
阿南皱着深深的眉头,手里的勺偏了一点,米粥从满月的嘴角流下,满月还是睁着她圆圆的眼睛,阿南怔了一下,才拿起帕子,替她仔细擦干净。
满月眨了下眼睛。
阿南喂她吃下最后一口米粥,替她盖紧被褥。满月的手从被褥下缓缓的伸出来,无力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没松手。
阿南低头看了一眼,又望了眼满月黑溜溜的圆眼睛,半晌,说:“我不走,就在屋外。”
满月轻轻松开了手。
-
赵祯知晓太皇太后得了不治之症时日无多起,他虽然难以接受,常苦闷的寻一处僻静的地方独自待着,可也没忘了每日过来给皇祖母请安。
他知道,皇祖母见一面少一面。
太皇太后并未瞒着他这个消息,她希望有更多的时间,来让赵祯接受这个她即将离开的事实。
只不过,每回赵祯来她的咸熙殿之前,太皇太后都会让身边的嬷嬷给她画上一点淡淡的遮掩气色的妆容。
赵祯瞧着太皇太后逐渐消瘦的脸,如何不知她的用意,心底却是愈加的苦闷与难过。
这日,他早起忙完了朝事,便来咸熙殿看望太皇太后。
他甚至决定将他与小环之事告诉他的皇祖母。
赵祯怀揣着这般的心事,踏进了咸熙殿的殿门,忽听殿内传来了许久未闻的笑声,是女子,极年轻。
“回禀太皇太后,皇上来了。”宫女忙打起帘子入内禀道。
赵祯走进来,停住了步伐。
太皇太后在罗汉榻上坐着,身边还坐了一名美貌的少女,明艳得仿佛一朵盛放的玫瑰。将这咸熙殿也渡染上了一层鲜亮。
赵祯看着那少女身穿一袭哈鲁特族的服饰,有着哈鲁特族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便知道这名少女来自于何处。
哈鲁特!
那是赵祯不愿回想的过往!
少女从榻子上站起身,眼睛微微的一亮,瞧着赵祯,明艳的脸颊浮上淡淡的红晕,更衬得人若娇花。
赵祯转身便走!
少女愣了。
太皇太后的声音传来:“祯儿,你站住。”
赵祯停下步伐,却未回身,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过来,这是远道从哈鲁特来的……”
没等太皇太后把话说完,赵祯用力握紧拳头,开口:“皇祖母,朕不喜欢!”
-
【来啦~回来后就奋笔疾书,简直是生死时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