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眸色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
“白师弟。”
楚子义已经走到白九身旁,温润的声音叫着白九。
白九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像是倦了没睡醒似的。
“大师兄。”
他也回叫一声。
几日不见,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白九不像之前那样,每次见到楚子义都笑脸迎人,反倒有种爱搭不理的感觉。
楚子义身姿如松,端方地站在白九跟前,说话的语气透着几分关心。
“为何在这待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没见到你。”
他这些日子一直很忙,每次到饭堂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里边的人寥寥无几。
也没有见到白九的身影。
而每次他想去找白九的时候,又总有长老找他。
今天好不容易凑出午饭时间,想着可以和白九一起坐下吃顿午饭,结果在饭堂还没碰到人。
他去了白九卧房,还去了东南两处练功的地方都不见白九身影。
最后不知怎地他想来荷塘看看。
结果,真的让他把人找到了。
他心里本是欢喜的,可是白九好像......不太高兴。
白九半个身子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曲起的腿上。
半阖眼睛晒着太阳,眼神根本没往楚子义身上瞧。
样子极其慵懒和悠然。
自然他也看不到楚子义眼底涌出的丝丝悸动。
余光里能看到楚子义腰间挂着他送的香囊,香囊还散发着淡淡的沉香木味。
楚子义视线一直在白九面庞上打转,尽管白九对他没有那么热情,他还是忍不住看着对方,视线不舍得移开分毫。
白九睁开眼睛,挑着眉毛,语气酸溜溜的,“唉,大师兄那么忙,难得还能注意到我不在。”
楚子义蹙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楚子义并非巧言善辩之人,对情绪变化也没有那么敏感。
但是,他能感觉出来今天白九不高兴......
他敛眸,隐去眼底那份欲念。
他欠身在白九脚底下的长凳上坐下来,声音低柔轻哄。
“白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楚子义坐下后,白九的脚尖正好抵在楚子义大腿上,他怕鞋尖上的尘土弄脏楚子义的衣衫,于是往回缩了缩脚。
楚子义垂眸看了看白九的脚,已经挪得离他远了一些,长凳上留下一处空白距离。
距离不太远,可是这一动作却让楚子义眸色暗了几分。
白九这是在和他疏远......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耸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白九又感知到鱼竿下有鱼,他手指一勾,连竿带鱼一起到了白九手中。
这次的鱼比刚才的鱼大了两倍,活蹦乱跳地在丝线上挣扎。
白九嘴角带着满意的笑意,他把鱼从丝线弄下来,放到一边的竹篓里。
楚子义眸色淡然忍不住夸奖白九,“白师弟真厉害,没有鱼钩和鱼饵就能钓到鱼。”
白九则是淡淡一笑,脸上平静无波,心情却变得美丽几分。
“我这只是懒人钓法,也没什么厉害的,就是等着鱼自动上钩。”
楚子义微微点头,然后走到荷塘旁,在周围的树林里找了一根细竹竿。
竹竿并未做任何处理,两头还是圆圆的。
他一手拿着竹竿,然后专注地盯着河面。
河面一侧种着大量荷花,这个时节荷花已经凋谢,只剩下零星的几朵莲蓬,再过些日子,这些为数不多的莲蓬也会被人摘走。
河水颜色呈碧绿色并不清澈,肉眼很难看到水底下的鱼。
楚子义面色淡定站在荷塘边,眼睛也并未四下张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楚子义拄着竹竿看风景。
突然,楚子义动了。
他将手里的竹竿投向河面,速度快得可以听到沙沙的风声。
竹竿进入水面后戳到了什么,定在那里后只露出半截竹竿在水面上。
楚子义伸出手掌,那根竹竿立马飞回来。
带回来的还有三条大鱼。
三条大鱼被扎穿鱼肚,像是三个糖葫芦串在竹竿上。
白九不禁眉峰跳了一下,这力度和速度可以......
稳准狠!
竹竿本来就不是尖的,还能同时扎到三条鱼,也蛮厉害的......
楚子义拿着竹竿走到白九跟前,“白师弟是不是想吃鱼?我给白师弟做鱼吃,好不好?”
白九显得有些意外,“你会做鱼?”
“嗯。”楚子义颔首。
“好!”
楚子义把鱼放到竹篓里,然后背起竹篓和白九往回走。
白九以为楚子义会带他去共用的厨房,结果楚子义带他回到了上揽苑。
上揽苑还有自己的厨房,真是别有洞天。
做鱼基本没用白九帮忙,清理到烹饪全是楚子义一个人做的。
楚子义以油烟味大为由,让白九自由活动。
等鱼的间隙,白九就坐在院子里拿几粒鱼食逗着水池里那几条红锦鲤。
此时过了午饭时间,大家应该在午休,周围都很安静。
热烈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很快白九便闻到一股鱼香,那香味馋得人流口水,他咂了咂嘴咽了一口唾沫。
接着楚子义手里端着两个大盘子出来,一个盘子装一条,灶台上还有两盘。
白九等不及,赶快去帮忙把剩下两盘拿端到屋里。
净完手后,他和楚子义坐下来吃饭。
楚子义端来一杯甜米浆,“喝这个,白日里少喝些酒。”
白九抬起眸轻眨几下眼睛,“你看到我喝酒了?”
“闻到了。”楚子义轻缓的回答。
天岳宗规定白天是不允许弟子们喝酒的,如果按规矩来,白九是要受罚的......
既然楚子义没说要罚他,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乖乖拿起那杯米浆喝起来。
好甜!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嗯......好香!
肉质娇嫩入口即化,味道极为鲜美,也没有鱼腥味。
“大师兄,这鱼太好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楚子义眸色带着淡淡的笑意,“用五粮酒腌制,再用山泉水加曲鸣酒炖煮,最后用野山菌调味。”
白九知道,五粮酒是用五种粮食酿制,可曲鸣酒就难找了。
曲鸣酒是用高山上的雪水和一种极其难找的曲鸣灵果酿造,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像天莲长老那种酷爱喝酒的人,一年也未必能喝上两瓶。
楚子义居然用曲鸣酒给他做鱼!!!
怪不得这鱼这么好吃呢......
他忍不住多吃几口,就连鱼尾上的肉都不舍得放过。
“大师兄你也太内秀了,我都不知道你厨艺这么棒!”
楚子义听到夸赞,放下筷子看着白九。
焦灼的眼神里有宠溺和霸占。
“白师弟,你若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