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水勇你一句我一句的,
不是问为什么要下水,就是问为什么会死人的事情。
那海兵听得恼怒,
于是直奔重点,“这些不是你们该问的,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是水勇,虽然没有朝廷的正编,但是也服兵役,若是你们今日敢不下水,那就是逃兵,依大楚律法,逃者,死罪!”
王兵不服,“这位官爷,难道大楚的律法,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叫人去死吗?”
“我们不过是想知道,下水的目的和原因,还有导致人死亡的原因!”
海兵木着脸,“没有原因,只有执行。”
王兵继续争辩,“这不是打仗,这是救灾!你们不应该这样一刀切行事!”
那海兵依旧是原来的表情,“我说了,你若是不下水,死罪!”
说着就拔出腰间的佩刀。
而就在这一刻,王兵突然转身,跪在一名灰袍男子面前,
“小郡主,您可听见了,这位兵部来的官爷,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
王兵这一跪,其余的水勇也纷纷跪下,“求小郡主做主!”
不光是王兵认识小郡主,不少参与抄家的护城军也认识小郡主。
他们也纷纷跪下,“求小郡主做主!”
这突突然然的就跪了一片,
只剩下两名海兵站着,就很是突兀。
他们不明白,他们作为总务海兵,是怎么被这一群乡野水勇给摆了一道的。
这小奶娃竟然就是小郡主。
震惊之余,他们在想,
这位小郡主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她能做什么主?
金阳城的护城军疯了不成。
虽然心里在嘀咕,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两人跪下,“小的见过小郡主,小郡主万福。”
十二:来个兄弟,回去汇报王爷金南堤这边有问题。
夜团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向她冥叔叔。
冥秋看了看那边的两具尸首,沉声问:“你们是谁的海兵?”
两人对视了一眼,
虽然不知道这个灰袍男子是谁,但是能抱着小郡主的,最差也该是九王府的“奶娘”,
所谓“王府奶娘三品官”,这两人犹豫片刻还是回答了,
“小的是梁坤梁大人手下的总务。”
冥秋一听,梁坤?不就是夜九中午还在说的那个人吗?
干脆把人带回去给夜九处置算了。
想到这里,冥秋吩咐道:“去把梁坤叫来。”
那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这位奶娘真是好大的口气,梁大人可是参事,还是已故总督大人的儿子,他竟敢直呼其名,还用这种见猫见狗的口气。
就在两人闷头不说话的时候,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又奶萌又霸气的声音,
“你们要是不听话,本团团就要砍你们的脑袋了哦!~”
声音虽萌,但是威胁性极大。
这两人赶忙起身,去找梁大人了。
……
总督府。
总督夫人崔祺正坐在一个烧火凳子上。
也不是她想坐这种凳子,主要是整个总督府,能坐的,只有烧火凳子。
听到说大儿子回府了,崔祺赶忙从凳子上起来。
疾步迎出去,扯着找回靠山的嗓子,“坤儿,你终于回来了。”
梁坤伸手扶住母亲,
但语调却是带着些生疏,“听闻母亲要前往法崇寺为水灾祈福?”
崔祺拉着大儿子的手,“那怎么可能!我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受那个苦!”
梁坤笑笑,“母亲心善,去法崇寺祈福也是应该的。”
崔祺一愣,一时不明白大儿子是什么意思,
以为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赶紧把九王爷带兵抄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还要添上一句,“讣告都写了,你爹是为了百姓牺牲的,那九王爷怎么能这么对我?坤儿,你一定要进京请命!为娘一定不能去法崇寺,那样的苦寒之地——”
“母亲。”梁坤打断崔祺的话,说:“您去法崇寺路途遥远,身上的一些金银饰物不甚方便,不如摘下来,上捐朝廷,以便全了您的慈心。”
崔祺一愣,她听到这里若是还不明白大儿子是什么心思,那她就是傻子了。
崔祺愠怒,直接“啪!”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
“你疯了吗!连我身上的饰物都想扒下来讨好朝廷,我是你的母亲,是把你养育成人的人!”
梁坤被打的侧头。
他也不装了,直直对着崔祺吼:“你和爹干的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朝廷那讣告,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明夸暗屠!我好不容易熬到参事的位置,你们这一贪,那不是绝了我的路吗!”
梁坤知道,如今只有划清界限,才能尽量保住他的官位。
崔祺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她费劲心思培养的儿子,竟然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以为你的参事不需要打点?你以为你在平江城的宅子,在京都的宅子,在淮水的宅子是哪里来的银子?”
“是总督府成就了你,如今总督府遭难,你竟然还想脱离总督府!咳咳咳咳——”
崔祺气的捂嘴咳嗽,
而梁坤,在短暂的挣扎之后,
重新冷着脸,“娘,您简单收拾一下,明日便上路去法崇寺,儿子亲自送您到城门口。”
“你!!!!”
崔祺气的头晕眼花,扶住门框,指甲陷入墙土也不自知。
就在这时,
两个下属海兵匆忙从外面进来。
“梁大人,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