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蹲在男孩身侧,仰面亲了男孩脸颊。
察觉身后有人,女孩回头,“你是谁?”
宋清欲跑上前握住女孩肩膀,“我是宋清欲,你救得人应该是我才对!”
“救你?”女孩面露薄情,拨开他僵冷的手,反拉住轮椅男孩。
笑盈盈看着轮椅男孩道:“他是不是白痴啊?我都不认识他,救他干嘛?”
“鲸鲸姐姐,不要理这个疯子,我们走吧。”轮椅男孩扯了扯女孩指尖。
面容看上去比宋清欲还乖巧,他羞涩撒娇:“这里好冷呀,我冻生病你又该心疼了~”
女孩笑盈盈的眼里都是轮椅男孩,她甜笑道:“好呀~不理这个疯子。”
宋清欲上去纠缠,女孩照着他肚子狠劲踢去,冷漠地说:“神经病,滚远点。”
他失神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顶楼不见一丝人迹……
凛凛寒风刺骨吹来。
少年像是枯萎萧瑟的树干,空有完整躯体,可失去养分的根部溃烂不堪。
宋清欲膝盖僵硬的弯曲,硬生生跪在夹杂冰雪的地上。
有人取代他了……
不一样了…坐轮椅的男孩不是他。
鲸鲸不理他……跟别人在一起了。
意识到这点,少年备受打击,四肢冻得麻木却感觉不到痛意。
“没有你,这双腿残疾与否还重要吗?”
宋清欲站起来,仰头看向乌蒙的天空低语:“把鲸鲸还给我行吗?”
他问:“我死了,可以把鲸鲸还给我吗?”
一片薄弱冰凉的雪花飘进少年眸中。
绝美妖冶的少年闭眼感受那片冷寒,唇角忽而牵起凄然的笑。
身体恍如轻飘飘的羽毛……
在他跃身而下的瞬间,脑中全是与女孩相遇,相知,相爱的甜蜜回忆。
最后,眼前闪过父母慈爱的脸庞,“爸妈,对不起。”
烈风,从少年冷白色脸颊上掠走一滴泪,他哽颤道:“我爱她。”
倘若让他活在一个没有岑鲸鲸的世界里……
他宁愿选择……去,死。
“鲸鲸!”男人猝然坐起身,大口喘息。
“滴滴滴滴……”
静谧的房间里唯有医疗器械在滴答作响。
宋清欲平定呼吸,在屋内定定环视一圈,周围是不熟悉的景象。
他拔下呼吸机,心慌意乱的下床。
光着脚推开房门,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东寻西觅。
“鲸鲸你在哪?”他边哭边喊:“别扔下我一个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视线糊的他什么都看不清,眼前路变得歪歪曲曲。
脚下腾空,宋清欲身躯前倾,霹雳扑通从二楼滚下,四肢百骸都在疼。
管不得疼痛,撑着亏虚瘦削的身体,双手费力扒上楼梯扶手爬起来。
怕被抛弃的男人心惊胆战,继续找人,淡白干涩的嘴唇出现裂痕,缓缓渗出血来。
一路直抵后花园,终于在合欢树下找到那抹娇俏的身影。
岑鲸鲸被一股不算大力道带进稔熟的怀抱里。
她睁大眼睛,抖着嘴唇,迟徊不决开口:“宋清欲?”
“嗯。”男人嗓音同样颤抖。
消瘦的脸颊埋进女孩白皙的颈部,哑声道:“你还是我的鲸鲸吗?”
还要他吗?
提离婚的时候生他气吗?
女孩清莹的泪水滴滴落下,转身吻住沉睡已久的男人。
久违的香甜与甘洌,辗转环绕的温热鼻息,还有丝丝血味儿。
清色的花园蔓上暖调,四周群山连绵峻岭环绕,玻璃篷顶挡住细细雨丝……
宋清欲凝睇女孩娇艳的脸庞,不安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鲸鲸?”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岑鲸鲸额头抵在男人的额间,在他白软的唇上印下一吻,情意绵绵:“别怕,一直都是你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男人拥着她,低迷地说:“梦里我回到了十二岁,见到爸爸妈妈……”
男人哽住。
岑鲸鲸将他搂紧,“乖。”她哄了声。
宋清欲再次埋进女孩肩窝,声音发闷:“在漫长的梦境中,我过完了夏天,秋天,冬天。”
“好想你。”
“每天想你想到无法入睡。”
“终于盼到我们初见的那天,我早早买好机票,等待再一次相遇。”
男人在她怀里发抖。
岑鲸鲸担心他刚刚苏醒,身体还没恢复好,便温声提议:“回屋说好吗?”
她摸了摸宋清欲冰凉的侧脸,疼惜道:“太冷了,你会冻坏的。”
“这里好冷呀,我冻生病你又该心疼了~”绿茶轮椅男孩的话在宋清欲耳边浮出。
男人乌黑的瞳孔颤了颤,他紧张问:“这话你还对谁说过?”
他突然紧张不安的神情弄得岑鲸鲸头脑怔忪。
看他急的掉泪,岑鲸鲸赶紧柔声回他:“只对你说过,没有别人。”
擦掉男人的眼泪后,她哄着:“走吧,先回屋,回去让我好好抱抱你。”
宋清欲恍然发现这里是现实,并没有绿茶男孩。
不安宁的心绪松懈下来,乖乖跟女孩回屋。
进去后,岑鲸鲸叫来沈宴和四名团队医生为宋清欲做全身检查。
“昏迷大半年,他身体还弱着呢,你不跟我说一声就带他往外跑?”沈宴皱眉训斥岑鲸鲸。
岑鲸鲸挠挠鼻尖,不是她带的……
宋清欲牵起女孩的手把她拉近,不悦睨觑装腔拿调的沈宴:“闭嘴!”
沈宴收起严厉,摇摇头,他什么病都能治,唯独这恋爱脑没法治!
照他俩这么发展下去,宋清欲这副残破不堪的躯壳,不死,也快折腾残了。
宋清欲刚醒,沈宴也不好拌嘴刺激他,瞅着岑鲸鲸道:“目前看没大问题。”
岑鲸鲸郑重点头。
一本正经地问:“日常饮食还有护理方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沈宴见女孩一本正经,扔下手中仪器,玩味一笑。
打趣她:“你以后少让他捅自己几刀,比吃山珍海味都强。”
岑鲸鲸喉间鲠了鲠,半垂头,脚尖在地板上捻措。
她没刺激人……
宋清欲太敏感了,每到发病自残的时候根本听不进你说话。
“看完了赶紧出去。”宋清欲语气低沉,烦躁的撵人。
他烦沈宴总跟女孩眉来眼去,看着糟心。
沈宴冷笑,“得~我不妨碍你们亲亲我我。”
他收拾好东西,对阴沉的男人说:“今晚我要乘私人飞机去趟瑞士。”
“瑞士有麻烦?”宋清欲蹙眉问他。
沈宴长吁短叹,推了推眼镜,“是景湛。”
“景湛?他怎么了?”
快一年了,他跟青梅竹马还没成?
沈宴一声长叹,迈步往门外走,走出挺老远,蹦出一句:“反正,我迟早死你俩手里。”
宋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