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鲸拉下脸色，低声道：“停车！”
司机启动不久的车子猛地停住。
“我说开车！”宋清欲提高声音喊。
岑鲸鲸盯着司机后脑勺，语气沉沉：“车门打开。”
“你开一个试试！”男人凤眸殷红，目光冷然扫视后视镜。
司机面带苦色，擦了擦额头冷汗。
夫妻俩闹别扭，怎么还拉着他呢？他多无辜啊！！
车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三人静默僵持好一会。
司机为难道：“先生，夫人，要不……”
后视镜里的男人，眸光一凛，司机即刻闭嘴不言。
岑鲸鲸将绑在头上的丝带拆掉，紧绷的头皮瞬间舒缓不少。
视线落在宋清欲脸上，耐下心来，哄道：“我说了，回去跟你解释，顾晨还站在……”外边冻着。
话未说完，男人忍不住嘶吼：“顾晨！顾晨！顾晨！”
他眼周涨红，双手死死攫取女孩手臂，“你要是想我死，只管下车去找他。”
车内骤然安静。
司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眼睛偷偷摸摸透过后视镜观察二人。
男人脸上血色褪去，面容憔悴，漂亮眼眸红的快要渗出血来，泪珠子滚滚而落。
“麻烦你下车通知那位男生，跟他说声抱歉，过后我再联系他。”
女孩低柔声音响起，打破沉闷静寂。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朝后视镜望了一眼。
男人垂头低低抽噎，没看向他，也未下达指令，司机心中揣测是该听谁的。
岑鲸鲸见司机不动，心头爬上几缕烦躁，“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司机连连应声：“诶诶诶，好，我马上去。”
临下车前，他又看了看后视镜，男人始终没给反应。
整个人看起来呆呆傻傻的跟失了魂儿一样。
接下来，这一路上谁都没再讲话。
繁华的城市，夜景在眼前一闪而过，寒风凛凛吹在脸上，岑鲸鲸呼了口气。
找不到头绪、理不清思绪，该怎样同宋清欲开口讨论顾晨的事。
资助顾晨，她既然说了，肯定是要管的。
以林纵的性格，保不齐把顾晨妈妈的药停了，她岂不是间接性害了人家？
视线轻轻瞟了一眼，闭着眼，罕言寡语，鼻翼抽动的男人。
唉……
好不了了……
到了紫藤庄园，司机手脚麻利的下车，为二人拉开车门。
宋清欲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直到进了屋子也从未开口。
消极，低沉，颓靡，阴郁。
四个词，完美诠释他现在的状态。
岑鲸鲸俯视蜷卧在床上的男人，温言细语：“还在因为那件事不开心呢？”
女孩声音柔柔绵绵，可敲击在宋清欲心上，犹如一把无形利剑，心脏被戳的糜烂，血肉模糊。
男人睫毛动了动，闭着眼睛，不理会，不哭不闹。
短暂寂静过后，岑鲸鲸侧卧在床上，从背后抱住他。
女孩温软的身躯贴近，宋清欲指尖瑟缩了下。
心脏，鼻尖，眼眶，所有酸涩一并袭来。
无声无息的泪水，一晃浸湿脸下蓬软的枕头。
“乖，乖。”岑鲸鲸拍他的背，呢喃软语：“告诉我该怎么安慰你？”
话音落下，男人哭声加大几许。
他转身回抱住那抹温暖，哭的即将断气：“别墅是我的，你凭什么给别人？”
二人成年后的恋爱定情，所有甜蜜时光都是在海景别墅度过的。
心意相通的第一次表白，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饭，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所有第一次，统统是在那里。
她凭什么说送人就送人？
男人背后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是你的，没人说不是你的。”
岑鲸鲸将手从他背后撤出，把他额前湿潮发丝拢至脑后。
男人肿胀泛红的眼皮瞬间暴露在眼前。
她指腹轻按男人红肿的双眼，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当时是我考虑不周，忽略了你的感受，可以原谅我吗？”
“我讨厌你。”宋清欲翻过身，背对着她小声饮泣。
岑鲸鲸：……？？？
挺突然的……
往常我爱你常挂在嘴边，还头一次说讨厌她。
“可以原谅我吗？”她食指在男人软乎乎的耳朵上弹了两下。
浸过泪水的耳尖在暖光灯照映下动了动。
他好似生闷气的小朋友，赌气似的不吭声不理人。
岑鲸鲸拿他没办法，支起身子，两手撑在他脑侧，躬身在男人耳尖上厮磨。
“原谅我行吗？”她吻上宋清欲越哄越多的泪泽：“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熟悉的战栗感攀爬至藏在肌肉下的每一根筋络
宋清欲痛骂自己没出息，随便让人亲两下，哄两句，心中便没了脾气。
他擦掉眼泪，推开撑在自己身侧的人走下床。
岑鲸鲸呆怔的坐在床上，看他翻箱倒柜找东西。
搞不懂，哄好了？还是没哄好？
站在衣柜前的男人面露纠结。
手在衣柜的抽屉里挑挑选选，扒拉来，扒拉去好一会。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把捞起，统统捧在手里。
“你……你……”岑鲸鲸有点失语。
垂眼瞅了瞅放在床上的东西，又抬眼瞄了瞄立在床边的男人。
“选吧。”男人好不容易压抑的泪水，在说完这两个字后决堤流淌。
一套始料不及的操作，把岑鲸鲸整傻了。
伸出小手挑起一条红色蕾丝，“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问问来着，可宋清欲不听她说完，以为决定选好了。
迅速抢过她手上的红色三角。
开始脱。
然后窸窣作响的穿……
岑鲸鲸：……？？？
“你这是做什么？”她嘴巴大张，惊谔的问。
搞得她跟个什么似的？？
在宋清欲心里她是有多饥渴？
她又不是色批老财主，真拿她当下流人看了？
宋清欲换好，直起腰，使劲眨了眨模糊的双眼，想让视线变得清晰些。
眼泪不知怎的，眨来眨去只增不减。
他哭着把兔耳朵挂在头顶。
小铃铛带上。
小网袜穿上。
“做什么，你不清楚吗？”他嗓子哭的沙哑。
等全部穿戴整齐完毕，宋清欲提起女孩的一只手按在小铃铛上。
捞起放在床上——
领证第二天玩过的物件递给她。
抽泣着，泪眼朦胧，泪如雨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