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叛军?哪里的叛军?!”
叶阳盯着王清悦,声音骤然阴冷道:“仔细与本宫说来,你的那批盐铁货物是送到了哪里?又是什么时候得知这份消息的!”
见到太子殿下如此大的反应,王清悦顿时惶惶失色,不知是自己哪句话触怒了太子。
若说片刻前,想要‘耕田’的太子殿下如同是饿狼猛虎,可至少眼中还有几分温情,不至于让人连灵魂都惶恐,也不至于有种惶恐性命不保之感!
可是此时此刻,王清悦深感眼前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就是随时能择人而噬的恐怖凶兽!
骤然而来的巨大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连心神都有些不稳的发颤!
这就是太子殿下更真实的一面吗?这就是……天子之威吗?
王清悦双腿隐约发颤,她声音惶恐的颤声回道:“殿、殿下,民女前些日子幸得殿下开恩特准,因而尝试少量的运卖了几次。”
“前几次虽略有曲折,但总体结果倒是令人满意……”
“故而,民女一鼓作气的收拢了家族中的财产,又抵押出去几处地契和田契后,采购了八千斤的盐与三千斤的铁器,准备打通凤阳行省的路线。”
“一来是因为凤阳行省境内据说发现了盐矿山,准备探查究竟,二来则是想可以为殿下分忧,他日运输粮食赈灾之路线……”
“可是当这批货物到了凤阳行省境内后,却再无任何联络传来,之后民女派人多方搜寻,又找了当地的官府,才被告知这批盐铁都被叛军所得!”
“民女曾请求凤阳行省的布政使与巡查使能够出面……奈何他们都言说如今大灾之际,并无多余的兵力能够去镇压那些叛军……”
王清悦一边说着,一边也在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太子的神色。
而说到最后,王清悦见到叶阳的脸色已然铁青!
她更是不敢再继续言说下去了。
“呵,叛军?连官兵都无法镇压的叛军?”
叶阳冷笑道:“一派胡言!”
“什么规模的叛军能让官兵都无法镇压了?”
“若是真有此事,本宫怎么可能丝毫不知情?”
“想来,你的那批货八成是被人私下吞并,而谎报是被叛军所劫掠了!”
叶阳此时颇为愤怒,要知道王清悦运卖盐铁之事可是他亲口特许,并且还给了太子手谕。
然而下面这批蛀虫硕鼠们,居然是在欺上瞒下的如此胡作非为?
这是根本就没有将太子诏令当回事啊!
不料,王清悦在惊疑之后,反而更加目露震惊的摇头道:“殿下……您、您真的不知情吗?”
“民女以为、民女以为如此大事,殿下与朝廷都应该早已经知道了才对啊!”
“此事确实是叛军所为,千真万确!”
“民女起初也有过殿下这般猜想,可后来不仅是打点当地的官府得知了准确情况,哪怕是当地的百姓与民女派去的家丁,也都是言及叛军势大……”
说到这里,王清悦瞬间噤声,面无血色!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现如今的太子与朝堂,并不是完全一体的!
这件事也许朝廷内部早就有人知道了,但并不意味着太子殿下同样知情……
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无意间卷入到了太子殿下与朝臣之间的政治博弈之中了吗?
王清悦越想越是懊恼后怕,身为商人的她太明白商人在权力面前,是有多么的渺小与无力!
而此时此刻,盯着王清悦眼睛的叶阳,简直是怒不可遏!
竟然真的出现了叛军?
并且还是连官兵都无法轻易能镇压的规模?
叶阳一直都很担心的事情,居然真的出现了,甚至他还丝毫消息与心理准备都没有?
‘哐当……!’
“汪平,你个欺上瞒下的狗东西,滚进来!”
叶阳猛地踹翻了身旁的椅子,他朝外又怒道:“立刻,滚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一道人影连滚带爬的跪行而入。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汪平匍匐跪行,磕头连连,从门口到房间内短短几步的路,他的脑门已经因为磕头而渗出了鲜血!
“息怒?呵,让本宫如何息怒?!”叶阳看也不看被吓的面无血色、几乎要站立不稳跌跪在地上的王清悦,他直奔汪平而来。
“告诉本宫,要如何息怒!”
‘嘭!’
说话间,眼神冰冷的叶阳一脚踹翻了汪平,旋即又是随手拿起桌边的茶盏砸了过去!
‘砰!’
昂贵的青瓷茶盏砸在汪平的头上并未碎掉,但随即掉在地上却是摔的粉碎!
此情此景,足以看出叶阳是有多么的愤怒……
然而即便如此,满脸是血的汪平仍然是不敢有丝毫躲避,反而是连忙爬起来又匍匐跪拜,他惶恐的请罪道:“殿、殿下……老奴不知、不知何事……会、会惹得殿下如此盛怒……”
叶阳闻言,越发阴冷的笑道:“不知何事?”
“你堂堂东厂的厂公,全天下的锦衣卫都是你的眼睛耳朵,你不知道?”
“还敢跟本宫说,你不知道?!”
“来人,将汪平拖出去砍了!”
话音刚落,两名锦衣卫满脸错愕的走进房中,但并未有丝毫犹豫,作势便上前将汪平架起。
汪平并没有丝毫反抗,甚至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任骂任打的卑微姿态。
直到此刻,汪平终于哀求道:“殿下,老奴这条性命是殿下您的,殿下想让老奴死,老奴断然不敢说个不。”
“只是老奴恳求殿下,能够让老奴死个明白!”
“从老奴侍奉陛下到侍奉殿下您,多年来兢兢业业,只求能为殿下分忧……如今老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殿下何等尊贵,又有何事能惹得殿下这般盛怒?”
不得不说,汪平能够在扮演着伴君如伴虎的身份下,始终受宠而屹立不倒,的确是很懂得察言观色,也确实很有水平!
这番话说罢,饶是暴怒之下的叶阳,不禁也少了些火气。
叶阳摆手示意那两名锦衣卫松开,他漠然道:“你这死不足惜的东西,欺上瞒下将本宫当成瞎子聋子,便是将你五马分尸都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