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吴文华顿时冷汗直流。
他本就是首辅杨乐贤的心腹之一,之所以兵部伸手就要那么多银子与粮草,也是因为有了杨乐贤的暗示。
可是如今,面前的太子殿下居然一眼看破了这其中的关系与弯弯绕……
“区区一个翁子明,他竟敢在京师之地去劫掠朝廷的银子与粮草,那改日同为禁军统领的杨信厚是不是就能带兵进去京师,直逼皇宫,甚至兵谏东宫,将本宫给斩了?!”
叶阳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吴文华作为兵部尚书,连这点御下的本事都没有,还有什么用?!”
这下,本是还有些轻蔑之色的吴文华顿时脸色煞白一片!
“太子殿下,你、你……你这是莫须有的罪名,你这是欲加之罪……微臣、微臣……”
吴文华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他太明白太子那番话的用意!
这不就是在给自己按上有可能仗着兵部尚书的身份去谋逆吗?
所谓的御下不严,某种意义来说不就是在跟手下暗示和授意么?或者是说自己无能?
如果无能,那么又有什么资格继续作为兵部尚书!
“呵。”叶阳淡漠道:“莫须有?欲加之罪?今日本宫就欲加你的罪责!”
“你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么?还是以为仗着内阁重臣,有杨乐贤给你撑腰,本宫就不敢动你了?”
“吴文华,你不过就是一个棋子而已!”
叶阳自知,那杨乐贤经营朝堂多年,党羽遍布,早已形成了巨大的利益集团!
所以从最开始,叶阳便没有打算放过吴文华,慢慢铲除,然后慢慢取代,最后再一击致命,如此也算是一种阳谋手段!
“一枚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叶阳瞥了眼面色剧变的吴文华,他冷淡的说道:“你无非就是杨乐贤与本宫对碰之下,被推出来试探本宫底线的工具而已。”
“既然你站队在杨乐贤那边,而且还如此上赶着来送人头,那本宫就收下了!”
吴文华再也无法保持丝毫的沉稳,他眼中满是惶恐与骇然。
“殿下、殿下此言何意?微臣……微臣只是为了大奉帝国的稳固,所以才来要军饷的啊!”
叶阳冷声道:“本宫需要用那些粮草与银子去赈灾,在此之前无论任何事情都要往后推一推!”
“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杨乐贤难道对此不是心知肚明?”
“你问本宫是什么意思?那么本宫现在就告诉你!”
叶阳朝着门外喊了声。
“来人。”
大太监汪平当即躬身出现在门口,他恭敬的说道:“殿下,老奴在。”
“传令,今有兵部尚书吴文华,御下不严德不配位,纵容逆臣翁子明劫掠朝廷银子与粮草。”
“连最基本的君君臣臣的道理都不懂,作为臣子又如此不尊太子,可见其品行能力难堪大任!”
叶阳眯着眼眸继续道:“即刻起,罢免吴文华兵部尚书一职,流放岭南之地,若无诏令不可回京,更不可再入仕途!”
“另外,将此诏令制成文书,传遍百官,在宫中门口也要张贴一份!”
“若有任何胆敢求情之人,同罪同责,一并发配岭南荒芜之地!”
听到命令的汪平当即拜道:“老奴谨遵殿下口谕。”
而此刻,吴文华才如初梦醒,他满脸惊骇的怒道:“不、臣不服!”
“殿下这般罪责,臣实在难以接受!”
“老臣一心为国多年,从未犯过任何过错,何以今日落得如此境地!”
吴文华此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他太知道岭南之地是个什么鬼地方!
那可是距离京师好几千里的荒芜之地,沼泽瘴气遍布,曾经便有人被流放到了那里,结果还不等去到那里,就在路上不堪受罪而命丧途中。
而吴文华年过半百,他本应该是可以要养老的年纪了,若是去了那种地方不就是相当于判处自己死刑了吗!
“莫要让本宫再提醒你。”叶阳冷哼道:“既然选择了要与本宫唱反调,就要有这个觉悟!”
“不服如何?本宫如今执掌监国权柄,本宫就是天下最大的规矩!”
“本宫就是天命,本宫的话就是天大的旨意!”
吴文华咬着牙怒目看向叶阳,他愤怒的喊道:“太子殿下如此行径,岂不是与暴君无异了吗!”
“老臣侍奉陛下多年,在朝堂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未敢犯下任何过错。”
“可是太子殿下如今不问缘由的将微臣革职流放,甚至连一个合理的罪责都没有!”
“殿下这般残暴,又如何能让满朝百官们心服口服?又如何能让天下人对殿下有所信任?”
吴文华继续辩解道:“老臣从无过错,若是发配流放岭南之地,不如一死了已!可若是如此,那太子殿下您就真的会丢失了天下人的民心啊!”
然而面对吴文华的喋喋不休,叶阳根本都懒得继续搭理。
他瞥了眼汪平说道:“你在等什么?”
汪平见状,心中一惊。
他虽然算是跟从太子殿下最近身的奴才,可是也根本无法捉摸揣测太子殿下的心中所想。
若是硬要说,大概就是这位太子殿下有些时候当真是会变的阴晴不定……
汪平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更是担心会受到牵连!
于是,汪平朝外喊了声,马上便有两名强壮的锦衣卫走了进来,直接将吴文华架起朝外拖了出去!
可怜的吴文华在片刻前来到东宫时,还一脸不屑轻蔑的高姿态。
可是此时,却好像是个丧家之犬,又好像是个小鸡崽子似的被拖拽了出去!
“暴君!你这个暴君啊!臣不服、我真的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