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起床铃响起时，谢清才慢悠悠下床。此时宿舍已经空无一人。
她拉开桌子的抽屉，翻箱倒柜找出一把钥匙，打开谢婉婉的衣柜。
学校配备的衣柜表皮已经斑驳，谢清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开后还是被冲出柜门的樟脑丸气味熏的头晕脑胀。
她按了按太阳穴，将柜门大开，让柜子里的气味散着，转而提起暖水壶打算洗个脸再继续。
她提起水壶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一倒，果然全是玻璃渣子。
……怪不得谢婉婉昨晚选择了去集体洗漱间接热水。
［我靠，小姐姐快搜一下，你鞋里有没有被放针］
谢清从靴子里拿出了一根针。
［楼上简直神预言呀］
［他们才高中呀，怎么能如此坏］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认为是小姐姐害死了赵子欣，所以在声张正义］
［可是，万一，小姐姐是无辜的呢……］
网友讨论的热闹，再回神关注直播系统中的画面时谢清已经洗完脸，正查看着谢婉婉衣柜。
柜子一共有三层，夏被放在最下层，上面印着卓越一中，可见是学校统一配备的。最上层挂着几件校服，中间那层是个带钥匙的小抽屉，谢清抽开，发现里面整齐叠放着贴身衣服以及月经垫。她全都一一仔细翻过，在夏被夹层里翻出一个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
手机崭新，小灵通试样，摸上去质感不错，与这些陈旧而必备的东西格格不入。
谢清打开手机后发现电量满格，但是却有锁机密码，她并没有花脑细胞去试。
赵子欣的衣柜已经被清空，谢清查看了书桌上没被警察与家长带走的物品，除了那个写着她名字但是却是赵子欣的草稿本比较异常外，一无所获。
稿纸写的满满当当，是一些没有规律的汉字，除被赵子欣莫名编了不连续的页码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谢清试了很多种解译方法并不对。
她没再多做停留，拿起手机和作业本出了宿舍楼 ，七弯八拐后停在了综合楼前。
综合楼最早以前是多功能教室，教育局拨款后，学校就重新在它后面盖了更高、设施更好的一栋楼，综合楼也就被用于学生服务中心，包括学生会在内的学生社团都在这栋楼里。
它的高度并不高，位置也很尴尬，与教师办公楼面对面，去教学楼和食堂都必须经过这里。谢清围着它走了一圈，暗暗皱眉。
这并不是一处跳楼的好去处。
首先楼层不够高，楼下还有一排车棚，跳的角度掌控不好就会落得半身不遂。
其次，这里人流量大，一不小心砸死个人就是双倍罪孽。
最后，面对教师办公楼，站到楼顶第一时间就可能会被老师发现，如果死志不强烈，很可能会被救下，实在是不像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会选的地方。
但偏偏就有四个女生都选择了这座楼，就好像约好了一般，跳楼的方向一致，连落地的位置都大差不差，因为连续几个人掉在同一位置，那处地板都染上了洗不掉的血迹。
这座楼对这些死者有什么特殊意义？
或者，这些死者想用死告诉全校师生什么事情？
谢清捏了捏手中的手机与草稿本。
“谢婉婉？
你站在这干嘛？”一个略带怀疑与焦急的声音在她左侧响起，谢清转身看去，是一个带着厚厚镜片的老年教师。
她三两步走到谢清面前，将她拉进办公室。
寒冬腊月，办公室已经很冷了，老教师眼中的焦急与火气却没消半分。
谢清自进入办公室后就一直沉默着，老教师不知想到了什么，更焦躁了。她转身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语重心长道：“婉婉，保送名单出来了。
你这三年以来一直名列第一，所付出的努力老师一直看在眼里。
老师知道，赵子欣的死让你很难过，但是老师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熬过这段时间，你的人生就会海阔天空。”
谢清沉默的接过名单，谢婉婉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个，保送的学校为华清大学。老教师看着谢清的样子感叹一声：“现在的女孩子一分手就要死要活的。
你也许能左右自己的选择，但你要知道，你左右不了别人的选择。
所以，学校里那群孩子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那不是你的错。”
“我也只想好好学习，我也不想陷入情感纠葛，子欣死了，老师，我很愧疚”谢清低垂着眉眼，手里捏着那个通知单，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纸上。
“孙擎追你的事情虽然闹得满校皆知，但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这怎么能算是你的错？你愧疚什么？”老教师又转身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她：“这里面有张卡，是你的物理、数学竞赛国奖，省、市和一中给你的奖学金以及贫困生助学金。
都在里面，你拿着吧。
若是学校的气氛实在受不了，你可以先去外面租个房子住，然后等着大学开学。
你的前途光明，没必要为了这些东西困住自己。
还有，这些钱你这次就多留点下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次，你的奖学金都捐给了红太阳孤儿院了。
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谢清抿了抿唇，正想接着套话，身体突然不控制的被一股力量带着向前。
她踉跄几步，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她的头直接撞到了老教师办公桌遮板上。
谢清嘴巴微张，眼中第一次冒起了火心子。她咬着贝齿，转动脑袋往她起初站的位置看去。一个男生毫无歉意的站在那里，眼中似乎也冒着怒火。
大脑的眩晕让她想起了开局落地成盒脑袋碎裂的不好回忆。谢清慢慢扶着遮拦版站正，听着老教师严厉的训斥声面无表情走到男生面前，掀起眼皮直勾勾的看着他。
老教师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给这个男生道歉，恨铁不成钢的就想上前去拉她。但谢清动作比她更快，她直接一手攥着男生的衣领，一个过肩摔就把他甩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窗户都跟着颤动几下，老教师呆在原地，被谢清这一手弄得表情征住。
谢清一脚踩住躺在地上的男生；”谁、让、你“她一字一顿往外吐“偷袭我的？”
男生怒的双眼猩红，脸上除了暴怒外还带着不可置信：“你害死了我姐姐，你还敢打我？”
看着谢清一脸无动于衷，他转头看向老教师：“任老师，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凭什么保送？
她毫无悔过之心，我姐姐死了，她凭什么还能活着，凭什么拥有光明的未来!”
谢清扯了扯嘴角，警察都没来抓谢婉婉，这小子凭什么给她定罪。再说，就凭垃圾系统被病毒入侵这一点，这个案情百分百有猫腻，她完全相信谢婉婉不仅没害死赵子欣，而且可能还是这个案件的受害者。
“你有什么证据？”谢清挪开脚，不屑的看着男生：“不要告诉我，你是臆想。”
男生一蹦跳起来，气的全身哆嗦，似乎还想揍谢清，但却被班主任一把拉住：“有事说事，再互殴，两人操场跑一百圈。”
男生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指着谢清道：“我姐姐死之前一个星期有个晚上，她打电话给我，语气慌乱，一个劲哭，我问她怎么了，她一直不说话。
然后第二天，孙擎就公开宣布甩了我姐，改追你。她之后的情绪就一直不对!
之后你就与她形同陌路，她死前一晚，你们在综合楼前起了争执，你给了她一巴掌。
她第二晚就跳了楼！“
说到这，它喘息几声，声音猛地提高：“你还说你不是杀人凶手，你抢了她的男朋友，丝毫没有愧疚之心，之后更是扇了她一巴掌。
就是你这一巴掌葬送了她的命！”
谢清看了看自己的死亡进度条，她注意到好像只要每提到一次孙擎，这进度条就会爬升一点，现在已经爬到93%了。
谢清好像知道切入点在哪了。
她平静的看着男生：“首先你姐姐是学生会长，性格活泼，不至于谈个恋爱被甩就要死要活。
其次，我没有接受孙擎追求，也就不存在背叛你姐姐。
再而，我们本来关系那么好，我又没接受孙擎，你就没想过，是你姐姐自身出了问题致使了我和她形同陌路？
最后，我性格温和，开朗爱笑，若不是你姐姐讲了什么让我控制不住的事情，我不可能打她。”
说道这里她直接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所以，我本来就是无辜的，你追着我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性格懦弱的人担任不了学生会长。如果不明不白劈腿，赵子欣一定会将孙擎的劣迹传的满校皆知。
但学校里没有露出消息，要么就是他们和平分手，要么就是她做了对不起孙擎的事情，不敢说。】
【那赵子欣为什么跳楼？因为小姐姐那一巴掌？那也太玻璃心了。】
【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反了，我们应该分析小姐姐为什么跳楼才对呀。她的死亡进度条都93%了。
呜呜呜，小姐姐那么努力，那么优秀，那一堆奖学金我一辈子都得不到，她本来有个光明的未来啊。一想到她跳楼死了，我就心就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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