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看着无双枪尖的烈火,感到一阵后怕,自己反应再慢一点,恐怕这手就要不得了。
“哼,好狠的丫头。”他大袖一拂,冷冷说道。
无双执枪而立,并不理他,看着院里院外尖叫哀嚎的人群,“都给我滚!”
镇长连滚带爬跑到中年汉子身边,声泪俱下道:“张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张大人”转头看看我,又扭头看向镇长:“这就是你给我说的鬼怪?”
镇长点头哈腰:“是的大人,当年白蚊山出现一个强大的妖兽,吃了好多白蚊镇民,陆尘上山杀妖兽,后来和妖兽同归于尽了,有好多人都看到,现在这个人不可能是陆尘。”
“等等,让我捋捋……”张大人目光冷了下来,“你是说这个人为了镇民,和妖兽同归于尽?而这么多年,你们却一直在孤立他的女儿?现在你们恩人归来,你们却想把他当妖怪烧死?”
一番话说得镇长瞠目结舌,想辩解什么又不敢得罪大人,只好讪讪低下头。
张大人仔细打量我片刻,对镇长说:“这人面色红润,气血旺盛,阳气十足,不可能是鬼怪之类。咱们还是回去专心对付女巫吧!”然后冲我和无双一抱拳:“抱歉了两位,是我们冒昧了。”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
无双上前拦住张大人。
张大人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小姑娘,我刚才忍让并不是怕你,休要咄咄逼人。”
“不是这事,我问你,你是不是镇妖司的人?”
张大人还没说话,镇长抢先喊道:“大胆!既然知道是镇妖司的大人,还不速速让开。”
……所以说这种小人太可恶了,没事爱惹事,事大了就跑,没事了又回来惹事。我气不过,偷偷弹指,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啪”地打在镇长身前,吓得镇长一声惨叫,躲在张大人背后不敢出来了。隐约看到他哆哆嗦嗦看着天,双手连拜——这厮还以为是老天惩罚他呢。
张大人扭头看我一眼,很快又转过去面对无双:“对。我是镇妖司黄令官……”
“九娘是不是你们抓的?”
张大人皱着眉头,“你说那个女巫?”
无双气愤地说:“九娘不是女巫!”
我走过去疑惑问道:“九娘是谁?”
“九娘丈夫死的早,家里只她一人孤苦伶仃,就住咱家隔壁,小时候,寒冬腊月我没吃的,九娘做了小米粥分我一半喝,我不会做棉被,九娘一针一线给我缝被褥,”无双激动地说,“而这些人也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非说九娘是女巫,昨天夜里突然闯进去几个人,把九娘抓走了。”
张大人冷冷的说:“小姑娘请你注意言辞,她是不是女巫,我们自有定断。再说她是被你们镇民抓的,后来才上报镇妖司。我今天来,就是来看她到底是不是女巫,如果不是,镇妖司自会给她一个清白。”
“她就被关在村子南边的磨坊里——今晚戌时,我会在那里审判。”说完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镇长和镇民见张大人一走,也匆匆作鸟兽散。
“镇妖司……是个什么部门?”我问无双。
“镇妖司专杀混在人类中的妖物、鬼怪、女巫,只要有嫌疑的人就抓,然后审判,认为是鬼怪的就绑在刑架上烧死。镇妖司分为天地玄黄四个令官,刚才这个张大人,就是黄令官。”
我还以为什么呢,听着这么高大上,说白了不就是地球上中世纪的女巫猎人嘛。
无双看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我去做饭,等吃完饭我们去看「审判」女巫。”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讽刺。
……
村南的磨坊外,点着四个火盆,照得夜色亮如白昼。一根两米来高的木桩立在当场,下面堆满了干柴。镇民们沸反盈天,吵吵嚷嚷地围在四周。
无双依然倒提着那柄白色长枪,在人群最前面巍然而立,纹丝不动。
我担忧地看着无双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心里长叹一声,今晚审判若是出一点差错,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我作为她的父亲,也得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突然人群吵嚷声更大了,我定睛一看,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两个镇民揪着头发从磨坊里连拉带扯拽了出来。
乍一听九娘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年过不惑的半老徐娘,此时一看她的样子,肤若凝脂,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微微上翘,带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居然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美貌女人。
我摇摇头,怪不得大家都说这女人是女巫,她的画风明显跟面黄肌瘦的白蚊镇镇民完全不同,终日劳作,衣不果腹的镇民怎么会有这种羊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皮肤,这种前凸后翘杨柳扶风的身材?要不是我无条件信任无双,我都觉得九娘是女巫。
九娘被两个镇民狠狠推在地上,她缩成一团,惊慌地张望着四下的人群,听着“烧死她,烧死她”的喊声,眼角的泪不停流下,像一只被困在米缸里的老鼠一样我见犹怜。
镇妖司张大人就在她面前静静站着,目光如炬观察着九娘的一举一动。
镇长爬到一个高台上,高举双手让人群安静下来,“张大人要审讯女巫啦,请大家保持肃静。”群情激愤的镇民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张大人等到人群鸦雀无声,这才缓缓开口:“齐九娘?”
九娘浑身一颤,抬头看向这个面目冷峻的男人,带着哭腔说:“这位大人,小女子是九娘没错,可我不是女巫啊,请大人为我做主!”
张大人点点头,道:“放心,如果你真的不是女巫,我自会还你清白。”突然面色一变,喝道:“人证呢?带上来!”
两个镇民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九娘抬头看到这两个人,俏脸变得煞白,悲愤喊道:“陈老七!齐大壮!果然是你们俩陷害我!”两人一缩,但很快就硬着头皮上前来。
张大人玩味地看着三人:“都说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