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被陈彦风风光光的接回了陈府,田潇潇知道后,差点把帕子给搅碎。
田潇潇愤愤道:“那个女人怎么就回来了?真是死皮赖脸,都被休了还有脸再回来。”
身旁的丫鬟有些担心道:“奴婢还听说,大人要带夫人搬出去……”
“什么?搬出去?”田潇潇难以置信,“姨母没说什么吗?”
“大人若要一意孤行,谁又能拦得住?”
田潇潇冷笑,气急败坏要去找刘氏。
谁料走到半路,碰上了正从刘氏那回来的花颜。
花颜刚才正是被叫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劝说陈彦不要如此执拗。
花颜都要搬出去,自然懒得再与刘氏虚与委蛇。
路上碰上田潇潇,见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又看了看她的肚子,看着也差不多要到临盆的日子了,花颜看着孕妇莫名有点心慌。
花颜本打算招呼也不打就绕道而行,但田潇潇直接拦住她的去路。
田潇潇怀有身孕,花颜不好与她来硬的,想想她也快搬出去,唉,都不是事。
田潇潇像吃了炸药,语气中装着嘲讽,“夫人自诣清高,就算大人心里有你又如何?我肚子里的,可是大人的亲生骨肉,血浓于水。”
田潇潇挑衅地笑:“你比得过我吗?”
花颜看着她,忽觉有些好笑,“那又如何呢?你靠着那些肮脏手段爬上大人的床,你以为大人会高看你几分?”
“还有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最后也还是得叫我一声母亲,而不是你。我若是求大人,把你的孩子过继给我,你说他会不会答应?”
花颜其实也是打嘴炮胡说八道,不过口嗨嘛,谁不会?小意思。
田潇潇听了又惊又怒,“我才是孩子的生母,你有什么资格抢我的孩子!?”
花颜扬眉,语气中也有几分挑衅,“我是他的嫡母,是大人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来的高门女,你说我有什么资格?我若是偏要抢,你看看你争不争得过我。”
花颜道:“你到头来费尽心机筹谋的一切,都不过是在为我做嫁衣。”
“住口!”
这句话戳到了田潇潇的痛处,她当即就朝花颜扑去,想撕烂那张嘴,就算撕不烂也定要叫她见血。就算大人会怪罪又如何?她还有姨母撑腰,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她撑腰!
田潇潇还揣着个孩子,花颜不好与她动手,身边的丫鬟手忙脚乱地拉架,混乱之中田潇潇没注意脚下,突然脚下一空,要往池塘载去。顿时惊叫连连。
这可不禁摔。
花颜立马将她拉住,没想到刚扶人站稳,田潇潇厌恶地猛的推开她,“别碰我!”
花颜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跌进了池塘。
她不会水,想要挣扎,扑棱两下就发现自己居然没力气了。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池塘水直往她鼻腔里灌,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不,她不会死的,还没到时间,她不会死的。
她拼命安慰自己,可是这溺水的痛苦是真真实实的。
她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清了……明明是在她脑海里的声音啊……
……
陈彦见到花颜跌下水中的那一刻心脏骤停,他像失聪了一样,旁边的尖叫他全都听不见了。
花颜在溺毙的感觉中,看见了一个模糊身影。
是陈彦。
他把她救上岸,花颜已经昏厥。
花颜听到陈彦在喊自己,可惜她实在没有力气掀开眼皮。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已经去了,大人。”
“颜颜,颜颜,夫人,你醒醒。”陈彦疯狂回忆所读的书,若遇溺水者,该如何救之?
陈彦拼命按压她的胸腔,终于让人吐出一口水来,他却摸不到花颜的心跳。
再伸出手,连鼻息都感觉不到。
他想应该是自己手抖,抓住旁边一个小丫鬟,勒令她伸手。
小丫鬟也被吓得够呛,被陈彦这么一操作眼泪水立马就掉下来了,伸手去探鼻息,也许是因为紧张,她的手颤颤巍巍。
“大人,夫人她……”
小丫鬟说不下去了,陈彦那双充血的眼睛盯着自己,她一个字也不能再吐出来。
陈彦抱起花颜,两人湿哒哒地回到房里。
“快拿干净的衣裳来,再多灌几个汤婆子,还有快去煮姜汤参汤,快去!”
一时间屋内的丫鬟手忙脚乱
陈彦褪去她的衣衫,拿了布巾给她擦干净身子换上干爽的衣服。
等大夫来了时,屋内安静地像要闹鬼。
陈彦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上的人,大夫一针针落在花颜的身上,像直接扎在他的心口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送走大夫后,陈彦脑子里盘旋着大夫临别时叹气的样子,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动。
田潇潇站在一旁,记着大夫刚才的神色,十分愉悦。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吸引注意力,很是体贴道:“大人,您这一身都湿了,还是先换身衣服吧,若是着凉可就不好了……”
陈彦忽然偏头看她,那眼神简直让田潇潇一个激灵。
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憎恶和恨意。
田潇潇被吓了一跳,赶快安慰自己,没事的,还有姨母,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滚出去!”陈彦看着她,目光狠戾。
“大人,我……”
“滚出去,带着你肚子里那个不知亲爹是谁的贱种,滚出去!”
陈彦自小读圣贤书,为人处事刚正端方,从来没有对人用过这么恶毒的话。
田潇潇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了,“大人,妾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可妾肚子里可是你的骨肉,你怎可如此说……”
“你与母亲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陈彦声音冷冽,“现在立刻滚出去,别让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田潇潇笑容僵硬,强撑着给自己找脸:“大人心情不好,妾就先退了。”
陈彦直接拎起一把木凳砸到田潇潇面前,“滚!”
田潇潇被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说话,带着丫鬟立马跑了。
“大人消消气。”小莲满脸泪水,一抽一噎话都说不好,“大,大人先去换衣裳,别,别把寒气染到夫人身上。”
“你说的对。”陈彦神情木木,声音很轻,行尸走肉般去换了衣裳。
陈彦走了,小莲扑到床边,梨花带雨满脸悲怆,“我的夫人,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田潇潇满腹怨气,正想着去刘氏那告状,可才走了没几步,肚子就开始发痛。
她直觉不好,痛苦的捂着肚子,满脸狰狞,说话也不知头绪,“快、快,我好像要生了,快、快,叫稳婆,去叫姨母,去请大人——啊,快。”
田潇潇最后是在陈彦院里生的,惨叫声响彻在陈府上空,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陈彦恍若未闻,屋里只有他和花颜两人,关上门,安静了不少。
陈彦走至床榻边,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理了理花颜的额发,收回手,默默的看着她。
他知晓,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是她呢?
若不是落水,她还是好好的一个人。
外头的惨叫声还在继续,陈彦面容冷冽。
他心中,也生出了脏念。
当那种心思开始萌发,就一发而不可收拾起来。
脑海里滋生的阴暗想法一度压过了道德和理智。
陈彦起身,向外走去。
“大人……大人……”
刚走没几步,床榻上传来女子的低喃。
陈彦恍若惊醒,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俯身去看榻上的人。
花颜像是陷入了梦魇,双目紧闭,眉头皱起,额上有冷汗冒出。
“陈……彦……”
“我在这里,别怕。”陈彦将手伸进被褥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给她擦去额角的冷汗。
花颜忽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喘不上气,下一秒就会背过气去似的,格外吓人。
“颜颜。”陈彦几乎是半跪在榻上,不断抚着她的眉头,自己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花颜的喘息中还混着哭腔,似乎格外难受。
“颜颜,别怕,我在这里。”陈彦轻吻她的嘴角,轻拍被褥,不断安抚。
花颜像是醒了,又像还是在梦中,她的双手乱动着,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陈彦,我不想死,我不想走,陈彦,我好难受,陈彦……”
她又哭泣起来。
眼睛还紧闭着,却有泪流出。
陈彦哄着她,吻着她的泪痕,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花颜才慢慢安静下来。
陈彦没有放下心来,手心布满汗渍,只觉心中一片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