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刚入午时,花尚书回来了,见到花颜,又惊又喜,“我的乖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都不先说一声。”
“突然想回来看看父亲,那便来了,陈府离花府也隔得没有太远。”花颜笑道。
“那你没同陈首辅说一声?我今日碰上他,也没见他提起你要来。”花尚书问。
糟,忘记这茬了。
花颜面不改色:“这不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
“好好,那你今日回来可要多住几日?”花尚书也没多问。
花颜点头,道:“嗯,我想多住几日,已经让人和夫君说了。”
“那好啊。”花尚书含笑点头,“反正陈首辅过些时日要被外派出京,干脆就在家住到他回来吧。”
花颜诧异,问:“夫君要被外派出京?什么时候的事?”
花尚书低吟一会儿,似不欲与花颜过多谈论政事,只是简单道:“蕲州闹灾,众人推举陈首辅去赈灾,事情已经定下了,不日出发。”
花颜沉吟,不住思考,她记得陈彦会在今年八月受污入狱,不知这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但她身居后宅,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想不通,便不想了。
陈彦能年纪轻轻就坐稳内阁首辅的位置,应该还是有些手段的。
这么想着,她也就不担心了,对花父笑道:“那好,可以在家中多陪陪父亲。”
说到这,花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你好好的,偏要嫁人,你长兄又无子,这花府可谓是冷清,看看别人家,儿孙成群,环绕膝下,坐享天伦。”
说着花父瞪了花泽一眼。
花颜自然是要为兄长说话的,“去宗室中过继一个孩子也是好的。”
花父又瞪了花泽一下。
花泽接收到了花尚书的信号,无奈笑了一下,“父亲,行了。”
花父的重点是前半段而不是后半段。
花颜已经嫁出去了,哪有反悔的道理。
花颜不懂他们之间打的什么哑谜,拉着花父往内堂去。
午膳时花颜的饭碗里已经堆了满满当当的菜,而花父还在不断的夹。
“够了够了,快塞不下了。”花颜忙道,“父亲您顾着自己吃便好。”
花父道:“多吃些,你看你,都瘦了,那陈彦果真不是个会疼人的。”
花颜抿嘴笑,也不管了,懒得再为陈彦辩解,吃着碗里的菜,对花父乖巧应声。
花家的菜更有滋有味,陈家的菜寡淡地让人无奈,她都快忘记正常饭菜的味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到一半,有小厮匆匆来报:“大人,首辅大人来了,带着礼正在门口呢!”
花尚书一听,甩了筷子,暗骂一声:“晦气。”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一家子高高兴兴吃饭的时候来。
还是花泽道:“快去把首辅大人请进来吧。”
说着他看向花颜,有些无奈。
花颜满脸无辜,陈彦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陈彦对花尚书行了小辈礼,喊了“岳父大人”,又对她兄长喊“大哥”。
这就是陈彦的爱与不爱吗?花颜在旁看得一清二楚。
花尚书客气道:“不知首辅突然上门,是为何事?”
“许久未陪夫人上门,特来拜访岳父。”陈彦道。
花尚书也想端端岳父的架子,但花泽及时道:“大人请入内吧。”
花尚书哼哼两声,也没多说什么。
陈彦抬眼,看着花颜,眸中私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声低唤:“夫人。”
花颜就客气的对他笑了一下。
花泽在一旁看着得清楚,心里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陈彦也来了,自然也被拉上桌吃饭,可吃着吃着花尚书就拉着他开始喝酒。
两瓶酒下肚,花尚书的脸就红了,而陈彦喝的比他更多,耳根也红了。
没过一会儿花尚书就一口一个贤侄。
“贤侄啊,我就颜颜这么一个闺女,你可得好好待她啊!”花尚书醉气熏熏地瞪着陈彦。
“我会的。”
“颜颜自小没了母亲,我对她多有亏欠,你若是敢欺负她,我可跟你没完。”
陈彦捏着酒杯,沉默着应声。
“这大中午的,爹爹还是少喝些。”花颜劝道,也顺势扯开话题。
花父打趣她,“你这是心疼爹爹还是心疼夫君?”
“自然是心疼爹爹的。”花颜笑道。
花父开怀大笑起来,于是让花泽顶替自己继续和陈彦喝,“贤侄有所不知,我这儿子的酒量远胜他老子,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他给喝趴下!”
花父怕是醉了,但没想到花泽也陪着闹。花泽举起酒杯,示意陈彦,“陈大人请。”
又是一杯下肚。
经过花氏父子的接力,终于是把陈彦喝倒了。
陈彦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也不在意花颜父兄还在场,直接枕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牢牢的抱着她的腰,怎么拽都拽不开。
花父笑,叫陈彦别那么快回去,留下来歇一歇。
“那我让下人收拾间客房出来。”花颜道。
花父摆摆手,“诶,哪用这么麻烦,直接睡你屋里不就好了,你那房间不是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嘛。”
陈彦也化身树袋熊,抱着她不肯撒手。
花泽并未多言,“那我先送父亲回房了。”
花颜只能把人领进了自己屋里。
花泽搀着花父朝另一个方向走,走了一定距离,花泽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放开了搀着花父的手,道:“好了,父亲,他们走远了。”
花父直起腰,眼中清明,那还有什么醉意。
他噫了一声,“陈彦这小子也是能装,这酒都喝不醉人,就是容易上脸。”
花泽笑了一下,道:“他们二人看着怕是闹了什么别扭,首辅大人能上门来哄,也是好的。”
花父所以嗯了一声,道:“陈彦马上就要离京,他们还是在那之前和好比较好。”
花泽道:“我们也就帮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