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顾然，傅昱怕的其实是傅沉。
这会子见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傅昱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还试图将床单藏起来，可傅沉刚才就已经听见了他们两个说的话了，所以这会子就算是他要藏起来，也藏不住的。
但傅沉没有想到的是，傅昱会这么怕自己。
从前他对傅昱虽说也挺严格的，但也没见过他这么怕自己。
现在看着傅昱这个样子，他也就直接问，“为什么这么怕我？从你被老爷子送过来到现在，你都不敢跟我说一句话……”
傅昱闻言低下了头，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掐痕，最后才说，“她说，如果我表现得不好，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
说完这一句之后，傅昱的声音也就渐渐哽咽了起来，“我一直想要做全幼儿园最好的孩子，拿满分，拿小红花，然后得到你的认可。
可是后来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顾萧顾洛就是比我厉害……”
他们不看书，也不听老师讲，可是他们每次都可以将所有的题目做对。
就算是有些难度的手工课，他们也从来不会让老师失望。
他自己呢？
一次又一次的以为自己是第一名，可是到头来他连第二名都不是。
他拿不到第一名，她就会说他是没有用的孩子，说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越想，他就越委屈，“我尽力啊，为什么要打我……我也不想拿不到第一名的，可是他们就是比我厉害……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骂我……
她都不打顾萧顾洛，就算是顾萧顾洛打架了、不听讲了，她也没有骂过他们，为什么她就只骂我……”
傅沉听着他这话，就知道他说的那几个她，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将他手里的床单拿了起来，然后拿去了阳台的洗衣机里。
一分钟之后，他倒了回来，“跟我来书房。”
傅昱见他大步往书房那边去了，也就吸了吸鼻子，然后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之后，他就一步一步挪到了傅沉跟前，许久才问，“你……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你不是不想住在这里么？”傅沉反问道。
他这话直接就让傅昱低下了头。
一开始，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来这里。
因为他觉得顾然这个毒妇肯定会将他打死的，她还说一套做一套。
当着老爷子的面，会做出一副对自己很好的样子来。
可实际上呢，她是绝对不会对自己那么好的。
但他一万个没有想到，她压根就懒得做样子。
就算是老爷子还没走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
老爷子走了，她对自己没有更坏，但是也没有更好。
傅昱想到这里，也就小小声的道：“我不走，可以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傅沉说。
“我说，我不走，可以么？”傅昱鼓起勇气，问：“你不会因为我尿床了，就赶我走的吧？我、我没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