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截不知所踪的碎发正好攥在了燕云舟的手中。
卫衍嘴唇微颤，面露愠怒的看向他。
燕云舟从他的面色中已经解读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无外乎，我的头发怎么在你那儿？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
他再次当着卫衍的面，做出了一个足以惹得他暴跳如雷的举动。
他竟嫌恶的拍了拍手，那缕碎发最终轻飘飘的散落到了地上，在泥土中打了一个滚，沾染了不少的尘土。
卫衍……
“你什么意思……？”卫衍极力压抑着马上喷发出来的怒火，咬牙切齿道。
燕云舟则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卫衍见那群背景板们逐个围了过来。
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舞剑的结束。
“既然你已经得偿所愿的赢了……为什么还要割下我的头发？”他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非也，非也。”燕云舟摆了摆手，“大公子似乎忘了我们一开始时的对话，我的灵器一旦亮出便是要见血才能收回，我只不过是割了你的一段头发而已，输家不应该这么小气吧？”
卫衍的神色一僵。
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不过，许是他太过震惊，眼下他的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燕云舟满意的欣赏着他的表情。
明明卫衍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他那段没有说出口的后半段话。
但是燕云舟还是残忍的揭露了出来，一点情面也不给他留：“用头发来裆下血光之灾，我想这笔买卖是赚是赔，大公子的心中应该很清楚吧？毕竟头发断了可以再长，但是脑袋断了，可就无计可施了。”
他说的极尽的直白。
卫衍在听完他的警告后，浑身不自然的抖了抖。
看样子，似乎是被燕云舟的话给吓坏了。
“你是在威胁我……？”他抬头看向这个长相俊美，手段狠辣的男人，言语颤抖的提醒道，“别忘了，这里是陵安郡，我们刚才的打斗不过是一场……”
燕云舟自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在那些背景板们马上围上来时。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所以，我只是要了你一段头发就受不了了吗？正如你所说的，陵安郡最不缺的就是人。”
说完，燕云舟的视线意有所指的落到了卫琛的身上。
苏荛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真切。
看来燕云舟平日里对待自己的毒舌，还是太温柔了一些。
如果她是卫衍的话，估计早就被他那攻心的话语气得呕出一口老血来了。
不过，卫衍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面上几乎没有半点血色。
看起来就像一个失血过多的伤者一样，脸苍白的骇人。
他所有的郁闷和不甘，都被他深深的压制在了体内。
这种做法显然不能纾解心中的怒火，还不如直接吐出来的好。
或许是卫衍的尊严，让他不能这么做。
总之，在燕云舟好心的“提醒”后，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也没有再说出任何惹人恼火的话了，看来他已经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定位。
正如燕云舟所说。
卫琛现如今的境地和幻境之外有很大的区别。
李氏虽然被暂时囚禁了起来。
但是卫琛眼下最起码是安全的，可以自由行动。
且那些乱七八糟的宗内斗争的火焰也没有燃到他的身上。
在这里，一切都还来得及。
至少，在眼下的时刻，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公子了。
不过，让苏荛有些意外的是。
她没有想到燕云舟会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以最直白且最有效的方式，坦诚布公的维护起卫琛。
这一刻，就连卫琛都惊得抬头看向了燕云舟。
他的眼眸深沉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但是，很快他便隐藏好了刚才的情绪，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等到所有人到齐后。
卫衍只简单的嘱咐了几句，便宣布结束了今日的课程。
看来今日的打击，对于他来说有些致命。
又或许，对于燕云舟的插足让卫衍的脑中有些混乱，他急需将今日的情况告诉卫夫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当下幻境也没有出现任何崩塌的预兆。
这对于苏荛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
他们迎来了难得的假期。
关于这一点卫衍也有解释，不过这些都是那日之后的事情了。
“两日的休整时间，在此期间可以自行安排一切事务，第三日的辰时将会迎来第一次实战，目标地点待定……”苏荛看着卫衍发布的信笺若有所思。
表面看起来毫无破绽，但是她很难不去怀疑这里面有卫夫人的手笔。
不过难得的休整，让她感到十分的惬意。
对于燕云舟袒护卫琛的事情，她现在回想起依旧历历在目。
后来，她曾用留音符问过燕云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他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
正如苏荛所预感的那样，幻境在学堂的事情上停滞了太长的时间。
这种毫无头绪的拖沓，同样让他感到不安。
所以，卫衍担任这一次实战的师者，就像是幻境释放的信号一般。
他觉得是时候制造一些矛盾，借此推进剧情的快速发展了。
毕竟，幻境本体的心意他们并不能拿捏的准确。而且他深知，他们的存在并不能影响到本体的抉择。
所以，他们仅能将身上的力量加诸到卫琛的身上，借此来赌本体的态度。
不过目前来看，情况不算好亦不算坏。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并没有出言责备他激进贸然的行动，因为在她看来，他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仗。
又或者是，在之前的相处和磨合中，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羁绊。
她居然开始依赖起了书中的人物。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将所经历的事情当做书中的剧情，而是认真的看待每一次的相遇，并认真的对待每一个遇到的人。
毕竟他们的出现不再是作者的凭空捏造创造，而是活生生、有着血肉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