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荛目不转睛的盯着温绾和燕云舟,生怕错过了一丝微妙的细节。
姬离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苏荛。
而卫琛则像事先预料到了一般,将所有人的变化尽收眼底。
当温绾落座于燕云舟身旁时。
他微微的挪了挪身子,和温绾始终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他的面上没什么旁的多余的表情。
温绾见到他的反应。
没有任何的失落,反而弯了弯嘴角。
看样子似乎十分满意他的回应。
她纤长的手指点在了书卷上:“燕二公子,这一处我并不能理解,可否劳烦公子为我指点一二?”
她说的十分的客气。
但是这种客气中却又夹杂着让人不容拒绝的意味。
背景板们再次发挥出了他们的作用:
“我还是第一次见师姐主动和男子说话……”
“可不嘛,师姐本来就寡言少语。她今日主动出击已经算是大跌眼眶了,现在又和燕二公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可见一斑啊!”
“你说,师姐这样反常的举动,是不是说明……”
“嘘……”
苏荛很难不去听他们的闲言碎语。
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出于女人的直觉,加之背景板们的叽叽喳喳,就算她再迟钝也能看出怎么回事。
温绾对燕云舟有好感。
也是,他的容貌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苏荛也不能幸免。
甚至有段时间一度沉沦。
以至于只要见了他的那张脸后,似乎什么烦恼都会消散。
不过好在他这个人毒舌的很。
每每总会将她从沉沦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所以这也应该算是她初见他时,又爱又恨的缘由吧。
不过时间久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发生了一丝变化。
他毒舌怼人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甚至,在她仔细的回想后发现:
他的毒舌似乎大部分都是对外人。
而对她的转变似乎从毒舌的调侃变成为了默认的袒护。
那么,他这一次会怎么应对呢?
没想到,燕云舟真的顺着温绾手指的方向认真的看了起来。
温绾的神色蓦然好看了许多。
苏荛的心却在慢慢地往下坠。
这和她想象中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
难不成,其实燕云舟就喜欢怀姝这一款的?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中的猜忌和酸涩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点。
她不想再看下去。
对面晨光里面的二人看起来十分的相配。
如果燕云舟没有和自己相遇的话,或许他的身边也不乏有这样的女修吧?
燕云舟余光里瞥到了苏荛的黯然。
他的眸色顿时暗了暗。
“请原谅我的浅薄,昨日是我的发言太过武断,其实对于这种细节末节的问题我也知之甚少。”燕云舟不动声色的拒绝了温绾的示好。
她的神色一僵。
很少有男子会拒绝自己。
通常来说。
都不用她勾勾手指,男人们就会蜂拥而上。
这还是温绾人生中的第一次滑铁卢。
她默默的收回了手指:“是我唐突了。”
她说不上心中的感觉,或许有些失落。
但是更多的是对燕云舟的好奇。
他是第一个直白拒绝自己的人。
不过,这点小事并没让温绾气馁。
反而让她对燕云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她嫣然一笑,刚想准备起身离去。
燕云舟眉眼一动,忽然指了指一直静站在后的姬离,说道:“或许,他可以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还没等温绾摆手拒绝。
没想到,姬离立马浑身炸毛似的撇清道:“燕二公子言重了,我不过是个死背书的呆子罢了……”
温绾……
也不知昨日是谁在书院内说起受到了举一反三的启发。
今日竟能摇身一变成死背书的呆子?
换谁谁能不信。
但是温绾只是微微朝燕云舟俯了俯身子,再没有说旁的话。
而那些背景板们对于燕云舟,毕竟是敢怒不敢言。
人家再不济也是扶水的二公子,有身份光环的加持。
自然不是他们可以议论的。
但是姬离刚才的发言却是犯了众怒。
他们不能容忍一个下人也敢对温绾不敬。
有一个鸡蛋壳脸弟子直接跳出来走到姬离的面前,警告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能站在明德书院不过是借了你家小姐的光,没有嵊幽谷你什么也不是!怀姝师姐能和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竟然还容得你说出了拒绝的话,真是不知好歹。”
姬离没有说话,他很是识时务的低下了头。
他知道现在的时刻,不能给苏荛惹任何的麻烦。
这位弟子说的不错,没有苏荛也就没有他。
他和苏荛的差距,注定了他只能恪守本分的守在暗处。
多说一个字,多作一个动作都是对她的不利。
而他不能将祸水引到她的身上。
温绾自从坐到座位上后便没有再说过什么。
这位弟子对她的维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但是温绾却像充耳不闻似的没有出声,也没有制止。
就像是在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苏荛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禁在心中冷笑道:
果然,虽然套上了怀姝的外壳。
也有着怀姝的性子。
但是这一局,本质上还是温绾的一切占据了上风。
从昨日卫琛的变化到眼下温绾的变化,就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信号一般。
让苏荛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过想起最后的推手,竟然是身为队友的燕云舟在作祟。
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燕云舟和姬离二人不对付。
但是当着苏荛的面下绊子的事情,燕云舟还是第一次做。
这让她不免气恼的瞪了他一眼。
而当事人燕云舟却很会装无辜的摊了摊手。
好像在说:
我有苦衷,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才拉别人下水吗?
她才不信。
那位跳出来指责的弟子见姬离一声不吭的受下了。
加之周围的背景板们也对他的行径跃跃欲试,恨不能加入到指责的阵营中。
苏荛顿时坐不住了。
她从座位上站起,极其不耐的喊道:“喂,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左一个嵊幽谷右一个嵊幽谷的,我看你们陵安郡完全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啊?我还在这呢,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们如果有意见心中不痛快,不如直接冲我来,欺负阿离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