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荆楼见他俩有来无回的交谈。
决定还是先将自己登门的缘由,先亮出来吧。
他轻轻的咳了咳,正色道:“为了防止今日之事,出现任何的偏颇。由我来主持事宜最为合适,毕竟我不过是一介散人,没有宗门和派别的约束。说起话来,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偏袒了”
不过眼下显然没人在意,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苏荛和燕云舟的身上。
苏父苏母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正奇怪着他们二人怎么有种藕断丝连的感觉呢。
苏父悄悄问道:“阿荛这孩子,不会是想再收一个郎君吧?”
“什么郎君,依我看应该只是个面首。”苏母不假思索的答道。
面首这个词,听起来新鲜的很。
话音刚落。
许之逸再也忍不住了,他连忙别过头去,将嘴里的汤往下噎了噎。
好悬,再晚一秒,只怕就要当场喷到谷主的脸上了……
他心有余悸的扫了众人一眼
发现别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反倒是韩熙君很是细心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苏父忍不住问道:“什么是面首?”
“额……你可以理解为,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苏母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对面的燕云舟,“而他就是那面彩旗。”
苏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一脸紧张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母被问的愣住了。
见他在原地坐立不安的模样,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担忧。
敢情这老头子,是怕我将他这面红旗给换了。
她一时好笑又好气。
无奈之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凑过头去让他不要紧张:“我这些都是从骊州的话本上看到的……”
苏父听完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分辨出真伪来。
他心中奇怪:
她是在什么时候看的话本?
忽然一个答案蹦出了眼前。
他的声音下意识的拔高了几分:“这就是你昨晚和我分房睡的原因?”
此话一出,许之逸更是恨不能往前抻了抻脖子。
看他的样子就好像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苏母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她私下里用胳膊肘狠狠地戳了一下苏父,威胁道:“我那不是怕打扰到你睡觉吗?再说了,那话本属实好看,等我回了嵊幽谷,定要让弟子们装上两大箱才行。”
苏父刚开始听还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看来这婆娘还是记挂着我的。
直到听她说出了两大箱。
他的眼前蓦然一黑。
想到昨天她拿回来的一个小薄册子,就能让她求知若渴的看上了一宿。
这要是真的装了两大箱子,只怕他们二人短时间内就别想再见面了。
一旁的许之逸,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往前探了探。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极其的自然,定然不会引起别人的发现。
结果,韩熙君不客气的将他往后拉了拉:“你挡住别人夹菜了……”
“啊?”许之逸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
他不相信似的往身边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对他刚才的举动掩面轻笑。
看样子应该毫无疑问的穿帮了……
“你再往前点,都快凑到谷主的碗里去了。”韩熙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许之逸闻言立马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结结巴巴的挽尊道:“你们慢慢吃,我不过是伸了个懒腰而已……”
韩熙君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但眼中的警告之意,还是让他忍不住抖了抖。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眼包的行为,当下再不敢出声了。
步荆楼的修为在这几人当中是最高的。
他自然能毫不费力的听到他们几人的谈话,而且席间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对于他们的这番操作。
他一脸咂舌的看向了燕云舟,试图从这个唯一的局外人身上找到一丝的共鸣。
正当他一言难尽的看向过时,却发现燕云舟的目光总会在不经意间溜到苏荛的身上。
他顿感无奈的收回了视线。
敢情这小子的注意力,一直没有放在席间……
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刚才错过了什么。
步荆楼犹豫着一会要不要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他,毕竟吃瓜吃到了本人的身上,按理来说他应该也有知情权吧。
步荆楼顺着想法延伸了一下,也不知道等他听到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忽然摇了摇头,现在好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眼见面前的一家人欢欢乐乐,只有他一个人孤家寡人似的坐在这里。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多余。
如果不是为了姬离,恐怕他也不会坐到现在。
想到此,他不由得含泪干了两碗大米饭,以此压下心中的苦闷……
苏荛和姬离趁着空当彻底坐定。
结果,还没等她吃上第一口。
门外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位弟子。
他神色匆忙的俯首道:“谷主不好了,陵安郡的人杀上门来了。”
苏荛听后先是一愣。
她早就料到了今日会出现剑拔弩张的局面,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来的这么快。
苏父眉头紧锁,正想着该如何化解眼下的麻烦。
一道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过来:“你们倒是悠哉,这会还有心情吃饭。”
这句话说属实的有些可恶。
苏荛就算不抬头,也能分辨出说话人的身份。
只见一道扎眼的鲲鹏纹饰映入眼帘,来者正是难缠的卫禛山。
她刚想站起身理论几句。
姬离已经炸毛似的握拳起身,看他的架势好像把这儿当成了晏云台。
她连忙将他拦了下来:“莫慌,现在还轮不到你出场,不是还有我们呢嘛。”
说完她又顺毛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燕云舟见她刚才沾火就着的模样,好像也没有比姬离好到哪去。
“你们俩个啊,上行下效。他毛躁的毛病就是随了你。”他忍不住调侃道。
苏荛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顿时不好意思的在座位上挪了挪。
大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架势。
“还不坐稳了。”他挑眉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