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刺进去半寸，鲜血汩汩地流出来，然而并未致命。
古月璃忍痛挣扎，瞪大了眼睛，怒吼道：“黄大哥！她这么狠毒，你不管吗？”
黄天明没理会她求救的眼神，低声斥责道：“说吧，是谁？”
“我说是你父亲，你信吗？”古月璃瞪着他，目光中尽是不屈。
“你胡说！”黄天明的脑袋里嗡嗡的，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
趁着他低头沉思的时刻，古月璃的面容上浮现出阴险的杀机。她正想向前扑来，谁知南宫艳一抬手，将那把刀插入心脏。眼看着古月璃咽下最后一口气，始终没能多说出一个字。
“为什么要杀她？”黄医生不解地问道。古月璃的话说了一半，这样岂不是坐实了黄家的罪名？
南宫艳收起匕首，面上依旧冷冷的，“她不会说实话的，她现在就是要激怒你，然后离间你和我。”
黄医生沉默了片刻，没想到少女的心思这样缜密，小妹妹的第二人格，是个狠人！
南宫艳抬眸瞥见黄医生脸上的表情，她的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讥诮。
“你舍不得她死？”
“没有。”黄医生否认了。
古月璃心狠手辣，她害死了张翠芬和小智，还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她的确死有余辜。
“没有就好。”南宫艳审视了片刻，决定暂时放过他。
她上前检查尸体，在心口的位置发现了掠夺者的标记，K10级别的掠夺者。
二十四岁就达到这种级别，实力真是强悍，这是她见过的最高级别的掠夺者。但是距离真相，还是相差很远。
倒地的尸首很快被人拖出去，地下室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南宫艳犹疑地看了看黄医生，古月璃的话不可全信，但黄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她不必在此刻跟他撕破脸，日后有机会再查。
南宫艳发了一阵呆，随意问道：“你猜，胡氏会不会有药？”
黄医生微微愣了下，随后暗自思量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姐姐说的那种药，是唯一的特效药，小小一瓶就要几千块，每人用量一百瓶，起码要几十万。
这是末世前的价格，末世后更是一药难求，胡氏为了自身安危，或许会少量备些药，但绝不会多。
疫苗什么的，就更不用想，因为根本没有。
听了黄医生的分析，女孩脸上露出失望，垂下头不再说话。
小妹妹醒来后一直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她唯一向自己开口询问的时候。黄医生试着劝道：“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院子里停着一架直升机，他们离开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谁知南宫艳轻轻摇了摇头，连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黄医生还想再劝，然而他抬起头，看到她冰冷的双眸，这个眼神让他心神巨震：小妹妹怎么还不相信我呢！想了想，他只能无奈苦涩地笑了笑。
双人格就是完全独立的人，想要建立彼此的信任，看来需要很长的时间磨合了。
古月璃死了，黑真菌仍在肆虐，很快蔓延到整个碧园，死的人越来越多，尸体在小区外面堆积如山，黑真菌孢子和着尸体的异臭，在雾霾中飘散。
孙东号召大家留在家里，库存的口罩全部发下去，希望能挺过至暗时刻。
接下来的两天，山城一片死寂。黄医生每天派无人机到胡氏的地盘侦查，可惜雾霾之下视线模糊，拍摄到的图片也没有什么价值。
胡氏没有因为古月璃的失踪来找麻烦，一切安静得似乎有些不寻常，宛如暴风雨即将来袭之前的宁静。
……
杜大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打量着四周，这里像是工厂的宿舍，偌大的房间里放着一排排的床架，床上睡满了人。
他一翻身，看到隔壁的床上躺着陌生人，于是对着那人打了声招呼。
“兄弟，这是哪里啊？”
那人不耐烦地看着他，“胡氏避难所，你不知道吗？”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掉在深坑，躲过了暴徒的袭击，却没力气爬出来。是古月璃救他出来，把他扔进避难所。
避难所挺好的，每天有吃有住，就是头顶上悬挂的太阳灯，没日没夜明晃晃的照着，令人不舒服。
晚上睡觉的时候，杜大海想把灯关掉，立即被管理员喝骂，“你想被黑真菌传染吗？”
原来灯是用来杀灭黑真菌的。经过了三天三夜的照射，有人受不了，皮肤溃烂感染发炎，直接被扔了出去。
杜大海皮糙肉厚，没有任何的过敏反应，他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开始辛苦的劳作。
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吃的是两餐发霉的面包。因为腿脚不方便，常常被管事打骂。
他开始向往外面的自由，却发现根本出不去，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新人补充进来，这里跟集中营差不多。
“嗨，给你说个秘密。”一个小伙子跟他搭讪。
“什么秘密？”杜大海眼角的余光小心观察着四周，要是被管事发现，很可能会被拉出去毒打。
“听说研发了治疗黑真菌的药，正在招募试药人员，可以吃得饱，不用干活，你愿意试试吗？”
“试药啊，那我不干！”
杜大海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他在医院里待过，知道试药会有危险。
两人正在小声交谈，一个女人刚好经过。她冷冽地扫了一眼，低声道：“这药治不了黑真菌，不用试。”
杜大海打量着女子，她身上带着浓浓的江湖气，他想看多一眼，却被她身后的保镖拦住，“不得对陈夫人无礼。”
陈夫人？这个名头没听说过。
“进了避难所还要摆个臭架子，离谱！”杜大海暗自腹诽道。
陈夫人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像是一对父女。
“老公，你看着吧，我会为你报仇雪恨的。”陈夫人喃喃自语，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