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并没有看到旁边沈知意不时投过来的眼神,就是画到一半的时候,下楼被沈老爷子叫去喝茶。
喝茶的时候沈老爷子说起纳粹国返还古画的事,说是有一大批年份不明作者不明的古画在运送回来之前,需要分门别类,那边本来想邀请他进专家组,可这要飞去纳粹国那边。
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的,对出门这事都不怎么热衷,更别说出国门了。
最后,沈老爷子问南溪,“你对这事有没有兴趣?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就跟那边的人推荐你代替我过去,那边跟我说是,吃住以及来回机票都是公家负责,也有酬劳,但是不会很高,你考虑一下。”
南溪听到眼睛都亮了,“有兴趣。要是有机会去那就太好了。”
想到能看到一大批的古画真迹,都忍不住兴奋。
而且,还有机会见证有那一批流落海外多年的古画运送回国的时刻,想想都觉得激动异常。
沈老爷子点了点头,要是换做一般人,大概是没有人愿意整天面对一大批古画,要不是真的热爱的话,“那我跟那边的人说一说。等有准确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说到这里,旁边突然传来声音,“爷爷,我也想去。”
南溪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沈知意,还是那种怯生生的眼神,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口,却又害怕被拒绝。
一般人都抵抗不住这种眼神。
南溪却是觉得这种样子大可不必,甚至觉得有些矫揉造作了,毕竟这里是她家,沈老爷子是她外公,实在是没必要装可怜兮兮。
最后想,大概率是习惯了,改不过来吧。
沈老爷子听到沈知意也感兴趣,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推荐南溪过去,是因为相信南溪的能力,代替他不在话下。
可是沈知意,没有那个能力,就算去了,也是白花公家的钱。
公家的钱,说到底,那都是普通老百姓的血汗钱,一分一毫都来之不易,哪能白白就糟蹋了。
可想了想沈知意这几年流落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心里又很是愧疚,想要弥补,而且,这也是沈知意第一次向他提要求。
最后想了想开口,“到时候要是你南溪姐去的话,你就在你南溪姐跟前当个助理跟着去见见世面就行了。吃住以及来回机票,我让你大姨给你处理。”
南溪听到这里,对沈老爷子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其实沈老爷子完全有办法让沈知意吃住以及来回机票都让公家负责,可沈老爷子没那样做,不占多一分便宜。
这品行就比一般人要高洁上几分。
沈知意听到这话之后就不太高兴,凭什么南溪就可以公费出国,还每天有报酬,她就不行?
想着还得跟在南溪身边当助理,就更不高兴了。
沈家在那边有人脉,难道就不能动用一下关系,将她也弄进去么?
不过还是敛下眉眼,掩饰着自己的不高兴。
沈知意自以为将自己的神色掩饰得很好,但向来在察言观色上细致的南溪还是注意到了。
觉得沈知意提的这个要求,对沈老爷子来说,几乎等同于刁难了。
毕竟沈知意在这方面就等同于小白,可能靠近古画要戴口罩戴专用手套这些基本的事项都不会知道,更别说去给那批年代不明的古画分门别类了,就这样,还想一步登天地去做相关工作。
可即便这样,沈老爷子还是尽可能满足了她的要求,可对方不但不知道感恩,还面露不悦,这就很白眼狼了。
下意识就觉得沈老爷子找回来的这个外孙女人品不怎么样,就更加不喜欢沈知意了。
觉得沈家找回沈知意,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就是这些都不是她该管的。于沈家来说,她就是个外人。
喝了茶之后,就上了楼。
沈知意在沙发上喝着茶,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盯着南溪的背影,眸眼暗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溪回到画室,发现自己画案上的东西被动过,还细心地发现自己研墨好的墨,被倒走了一半,就是为了避免她发现,还给她的砚台里倒了等量的清水。
要是不仔细的,根本不会发现。
南溪皱了皱眉,对沈知意最后一点好感都被这个小动作给败得一干二净。
要是沈知意光明正大地将她砚台的墨水给倒过去,事后跟她说一句,这事倒也不算什么事。毕竟画室里面的东西,都是沈老爷子的,也可以说是她家的。
可这人做了事之后,还故意耍小聪明不想让人知道。
以小见大,可见沈知意的品行就不是什么端正的人。
就是到最后南溪什么也没说,不喜欢的人,保持点距离就是了,所以这一天到点就马上离开,倒也不想跟沈知意有太多交集。
就是没想到出沈家大门的时候,沈知意也跟在身后,南溪留意到之后,故意走快了几步。
出了大门,一眼就看到顾之年的车就停在门口,车上人就看到她,下了车,手里还拿着一束跟昨天一样的费罗伊德玫瑰。
南溪看到他就很高兴,迎上去眉眼弯弯开口,“今天怎么也那么早?也是尽快处理完事情过来的?”
顾之年点头。
现在是为了提前下班,工作效率都快了不少。
南溪看向顾之年手里的玫瑰花束,心情就更好了,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今天怎么又送我花?”
觉得顾之年越来越会浪漫了。想想还挺有成就感的,从什么都不懂调教成会送花,懂得浪漫跟情趣。
就是不能让人给抢走了。
顾之年认认真真地回答,“昨天看到你挺喜欢的。要是你喜欢的话,我每天给你送。”
南溪觉得每天一束花的话,也太奢侈了,虽然顾之年是有钱,但钱也不是这样用的,赶紧摇头,“好了好了,这两束就够了,送太多了摆放都没地方摆放,要是直接扔了的话又太糟蹋东西了。”
说着,又怕打击到顾之年的热情,继续开口,“等这两束花枯萎了,你再给我送下一束吧。”
“好,都听你的。”顾之年宠溺地看着,本来送花给南溪,也是为了让南溪高兴的,自然是顺着南溪的心意来。
两人柔情蜜意,眼里只有彼此,倒是没注意到沈知意从大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