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拉着顾之年絮絮叨叨说话不睡觉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不来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也没人叫她,出来的时候,佣人给端上了早餐,说是邱雪莹特意吩咐过,给她留的早餐。
南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每天都是幸福的。
吃完早餐的时候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南溪接上电话的时候对方就表明了身份。
“南小姐你好,我是墨宝斋这边的,是闫老将你介绍给我们这边,说你在临摹古画上很有造诣,我们这边有个醉心于云山画的大客户,想要一幅米元晖的《云山墨戏图卷》临摹品,就是对店里的画师临摹的作品皆是不满意。不知道南小姐有没有空带上自己的作品过来试一试?”
云山画,山水画的一种,以画云雾缭绕的山峦为主,可以说是山水画里面,最为难画的。
南溪欣然同意,“有空,稍等,我待会就到。”
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行,但还是觉得有机会就一定要去试一试。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而且,经过昨晚之后,觉得小兔崽子随时都可能到来,觉得趁着小兔崽子还没到之前,多攒点钱也是好的。
“行,那我们就让客户在店里等等。”
南溪挂了电话还有些开心,要是自己能拿下那个大客户的话,就又能多攒点钱养小兔崽子了。
带了画轴,南溪打车去了墨宝斋。
不到十分钟计程车就停了下来,墨宝斋在江城市中心,店面仿古设计,入门处是一个大鱼池,池里不多不少九条锦鲤游得正欢。
一般开这种店的人,对传统风水学也极有研究。
在传统风水学里,九为至阳之数,九条锦鲤,寓意吉利旺财。
玄关处一抬眼就看到悬挂着一幅临摹的《九鱼图》,上面九条锦鲤活灵活现,与店里古香古色的装修相得映彰。
落款处是沈老爷子的印章。
沈老爷子封笔已久,这幅《九鱼图》要是现在放到市面上卖,绝对可以卖出几百万的高价。
可以看出来,这墨宝斋的主人也是财力雄厚,几百万的字画,随随便便就悬挂在店面玄关处,充当风水挂画。
不过古董字画这一行,俗话就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利润极大。作为江城最大的古董字画店,有这样的财力也无可厚非。
南溪一进门,就有人带领着进了内室,很快就见到了墨宝斋的老板。
是个圆脸,大耳,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矮胖的身材,穿一身唐装,手上盘着檀木串珠,面相和善,看谁都是笑眯眯的,一脸和气。
看到南溪进来,就对旁边坐在黑金乌木太师椅上的人说:“陈老,人来了。”
坐在黑金乌木太师椅上的人跟沈老爷子差不多岁数,身上的中山装洗得发白,却很干净整洁,手里拿着烟斗,头发花白却是双目有神。
看到来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时,微微皱了皱眉,“你们店里的画师,最年轻的跟你差不多的岁数,这一行是越老就越有笔力,年轻人怎么可能临摹出好作品来,你不是随随便便就找个小黄毛丫头来糊弄我的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相信南溪能临摹出什么好的作品来。
墨宝斋的掌柜呵呵一笑,“陈老你这话说的,你是我们店里的大客户,我怎么可能糊弄你。”
说完,又指着南溪跟陈老介绍,“这个小姑娘你别看她年纪轻轻,可是闫老给我介绍的,这个小姑娘可不得了,不但是闫老对她是赞不绝口,还是沈岩沈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前些日子,还在北城古董交易市场捡漏捡到了《潇湘卧游图卷》,捐献给了国家博物馆。”
陈老听到墨宝斋的掌柜介绍了那么一番之后,还有点将信将疑地看着南溪,还是不太相信南溪的能力。
墨宝斋的掌柜侧过头来,问南溪,“你之前的作品,有没有带来了。就让陈老鉴赏一下。”
南溪将手里的画轴递过给墨宝斋的掌柜,也明白,这一行是靠实力说话的,说得天花乱坠,都比不上拿出有实力的作品来让人信服。
墨宝斋的老板从画轴里面小心翼翼地将画取出来,在边上的茶桌上将画摊开。
南溪拿过来的画,是画慕老爷子要的山水画时,画了两幅,画得比较好的那幅,拿去给了慕老爷子。这一幅意境稍微欠缺一点的,就留了下来,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
陈老戴上老花镜,又从贴身的口袋里面拿出一个放大镜来,戴上早就准备好的白手套,对着画细细端详。
外行人看山水画,只能看出来整体的美观与否,可内行人看山水画,从每一处细节的笔法,笔力的深浅以及老练,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山水画不同工笔画,工笔画注重的是细节的勾勒,而山水画,注重的是写意,整幅画的气韵内涵,极为重要。
二流的山水画,高山流水,让人如同置身其中。
而一流的山水画,在有限的画卷上呈现无尽的风景。
南溪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紧张,有参加考试面对考官的感觉。
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
陈老认认真真地将整幅画细节看完,然后又走了几步,立于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点头,“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南溪如释重负。
墨宝斋的老板一听,也以为这买卖成了,朝着南溪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笑眯眯地对陈老说:“陈老,你说吧,我怎么可能糊弄你。这南小姐,也不是人人都能请过来的。”
陈老将放大镜给放好,然后又语气沉稳地开口,“这一副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就是这幅画,我也没有亲眼看到南小姐创作,这笔力,也不像是南小姐那么年轻的人就能有的......”
这话,说到底还是在质疑南溪的能力。
南溪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买卖,还那么费功夫。
墨宝斋的老板也知道,陈老一向是沉稳惯了,一时也没有法子。
这种高端客户,是能花大价钱的主,但是一般是要求也极为苛刻,心思也难以琢磨。
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您老要求临摹的那幅《云山墨戏图卷》长宽都在快两米,特别考验耐心以及定力,稍微年纪大一点的,都画不了那么长幅的作品,也只有年轻一点的画师,才能有精力去临摹。我觉得,再没有比南小姐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陈老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墨宝斋的老板多么圆滑的一个人,可这会也领会不到陈老这是什么意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来以为这买卖到这里,算是黄了。
就没想到,南溪只不过走到陈老跟前,轻声说了一句话,陈老马上就点了点头,“行。就按照你说的这样,可以签合同了。”
墨宝斋的老板满眼疑惑,也不知道南溪说了什么,轻轻松松就让一贯行事沉稳的陈老那么快就点了头。
等到签完合同,送了陈老出门,才问南溪,“你跟陈老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