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山不跟邱雪莹说话了。
反倒是将顾之年叫到书房,私下问他,“你的想法是怎么样的,沈家那个女孩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未婚妻。现在人家回来了,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我觉得这不太妥当,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顾之年皱了皱眉,然后想起南溪说皱眉容易长纹,又松了开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南溪离婚,去践行跟那个女孩的婚约?”
顾景山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生出来的孩子,果然聪明,“是的,南溪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家境不太行。这婚姻自古以来都是要求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你们两人层次不一样,观念不一样,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
“现在刚结婚,你还体会不到什么,越到后面你就会体会到,当这些不一样冲击下来,什么感情都是虚的,你累了没地方说,说了她也理解不了,最后也逃不过离婚两个字,还不如现在趁早,及时止损,去选择一段正确的感情。”
顾景山语重心长地说着,觉得自己是在为顾之年着想。
“南溪现在是我的妻子,你的意思是我跟南溪离婚娶别的女人,就是妥当的。”
“我记得沈家那个孩子也是刚从外面找回来的吧,她也并不是从小在沈家长大的,我跟她层次观念也不一样,又能有什么话可以说?”
顾景山被说得哑口无言。
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就算你跟她层次观念不一样,她背后还有沈家。沈家多少是个书香门第,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能比得上的。”
顾景山说得也没有底气。
因为心里比谁都清楚,归根到底,他更多的是顾及自己的这张脸面。
不愿意被人说起来自己儿子娶了个小门小户的乡野丫头。
觉得丢脸。
“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考虑。”
顾之年斩钉截铁说完,不愿意再跟顾景山多说,转身离开书房。
顾景山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孩子简直翻天了。
没有自己,能有他?还整天张口闭口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
当父亲的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权威,顾之年必须得听他的!
况且,之所以说那么多,都是为了顾之年好,又不是要害他!
顾之年从书房出来,才发现邱雪莹还在客厅,看着像是在等他。
看到他下楼,问,“你爸跟你说的,还是你跟沈家找回来那女孩婚约的事吧。”
跟顾景山结婚那么多年,大概也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顾之年点头,没有多话。
“你是怎么想的?”
“我只知道现在南溪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她既然嫁给我,我就需要对她负责一辈子。”
邱雪莹听到这话,有些欣慰。
她自小对顾之年要求高,教育也严格,就是不想儿子跟其他富家子弟一样花花肠子。
养一个男孩,最基本的是教他成为一个负得起责任的男人。
点了点头,“行,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但这一点不是谁都得能拎得清。别人拎不清,你作为丈夫,就得拎得清,毕竟你才是跟南溪过日子的那个人。”
“你爸的话,听过了就好了。毕竟这个人活了一辈子都是这样的人,思想观念脾性什么的都跟了他一辈子,年轻的时候改不了,到老了就更加不可能改了。”
邱雪莹倒也没说顾景山不好,人都有毛病。其实说起来,顾景山这人毛病就是太爱面子。
要是南溪也是名门望族出来的,顾景山肯定话都不会多一句。
就是现在这个矛盾,想解决什么都解决不了。其他的矛盾都可以从根本上找问题来解决,偏偏出身这种是从娘胎带来的,无解。
也只能是谁爱面子谁受罪了。毕竟这种毛病,谁也不会惯着。
“你爸估计这几天就走了。住不了几天。要他再说什么,你就当他更年期到了,由他说,反正你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我平时也是这样做的,还挺有效。”
邱雪莹对顾景山这个毛病,还是有一套的。反正就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说是没用的,反正对方也不改。
说完,又点了点顾之年,“这事你也得跟南溪说一说,让她知道你的想法。刚才我看你爸说起沈家找回那女孩的时候,南溪的神色就有点不对。”
女人在这方面,一向是比男人敏感。平时南溪吃完饭还坐下一起说个话,今天闷声不吭就回了房间,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反观顾之年就比较迟钝了,也没察觉出来南溪有什么不对劲的。
满满一碗饭吃完了,也跟平常一样回了房间,估计是去忙。
被邱雪莹提了那么一句才察觉到不对劲。
这边,南溪回到房间,去了书房。
想找点事做,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看书,书看不下去,玩手机,心神也在恍惚。
做什么都兴致缺缺。
之前心态还挺好的,觉得顾之年要是有别的喜欢的人,她就会心甘情愿地跟顾之年离婚。
现在却是觉得,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男人,要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她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大概之前还没付出感情,才会心态那么好。现在是实实在在陷进去了,所以就根本不想让别的女人抢去。
爱真的是自私的呀。
最后也不知道顾之年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之年进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南溪在房间里面来回地踱步,整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顾之年下意识的就问她,“你怎么了??”
南溪就等着顾之年回房间呢,听到他的声音回头,气哼哼,“看到我脸上写着有心事四个字了没有?沈家那个丢失的孩子找到了,你们两人又有婚约,这不等同电视剧里面演的男主的前女友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呀,我要是没心事的话,那就表明我不在乎你了。”
也不是一个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的人,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说到最后还觉得自己这个形容很贴切。
顾之年其他都没在意,就听到南溪说在乎他,眼睛都亮了亮。
南溪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怎么就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呢,要是有人拿把刀架着我的脖子上,让我放弃你,我好像也做不到。”
“没有你之后,谁帮我做家务,谁早早起来给我挤上牙膏口杯里装上水,难受的时候谁来给我暖肚子?”
怎么想还是觉得接受不了,觉得要是自己的生活没有顾之年的话,好像空了一大块。想都不敢想。
这刚刚好就是顾之年所想要的。
觉得对她好是有成效,这不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不过顾之年当然不会将自己这种小心思说出口的,只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顶,“你想什么呢,都什么时代了,妈刚才也说了,指腹为婚就是两个老爷子之间开开玩笑,也不认真。”
说完,又认认真真地说,“更何况,现在跟我结婚的是你。我们结婚证都领了,你才是我的合法妻子。去哪里说,都是你有理。”
南溪本来还在炸毛,但听到这些话之后情绪一瞬间被安抚下来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觉得顾之年有时候也不木纳,起码这种时候就很会哄人。
每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