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看见了慕晴晴。一身名牌，浑身珠光宝气地走了过来。
还有点懵。
沈老爷子是慕晴晴的外公？
“晴晴，你这话说得我就不高兴了。话是我说的，最终解释权在我这里，我想收就收，不想收就不收，哪来的说话不算话。”
沈老爷子铿锵有力地开口。
他现在就是看上了南溪是个极有天赋的好苗子，起了惜才的心思，所以才想着将南溪收为关门弟子，专门培养。
慕晴晴气得脸红，不想沈老爷子收南溪为徒，但是，她作为小辈，又没办法改变沈老爷子的想法。
咬了咬牙，又不甘心就这样让南溪得逞，跺脚道：“外公，你已经有我这个关门弟子了。你要是再想收一个关门弟子的话，就让她跟我比，要是她比我还差，就不能当你的关门弟子，毕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跟我相提并论的。”
慕晴晴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她认为沈老爷子收南溪为徒，那是看在顾老爷子的脸面上，也就是走后门才有这样的待遇。
而且，慕晴晴认为，就凭南溪的家境，肯定是对国画一窍不通的。
顾老爷子听到阿猫阿狗这四个字，如鲠在喉，脸色一瞬间变得阴阴沉沉的。沈老爷子脸色也很微妙，觉得慕晴晴这是不自量力。
毕竟慕晴晴都多少年没拿过画笔了，刚开始学国画就是三分钟的热度，要是跟南溪比的话，结果显然而知。张了张嘴想说话，被顾老爷子拉住了。
顾老爷子抿着嘴，开口，“沈老头子，既然两个年轻人想比划一下，那就比吧，晴晴说得也对，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当你的关门弟子的，输的那个自动退出。”
“行。”
慕晴晴听到这话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听错了，顾老爷子怎么就帮着她说话了？
沈老爷子知道慕晴晴这一比肯定是要吃亏的。
不过，在沈老爷子想来，慕晴晴本来就无心学国画，退不退出什么的，关系不大。而且，虽然慕晴晴叫他一句外公，但两人到底是没血缘关系，关系也不亲近。
所以，也就没说话。
南溪听到沈老爷子是慕晴晴的外公，又听到慕晴晴也是沈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就不太想趟这一趟浑水了。
可听到顾老爷子都这样说了，也就挺直肩背，看向慕晴晴，清清淡淡地开口，“行，你想比什么？”
慕晴晴不假思索地开口，“竹子。比画竹子。”
沈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知道慕晴晴这是特意想要为难南溪，毕竟国画梅兰竹菊四君子里面，最为难画的就是竹子。
可沈老爷子觉得慕晴晴这回要自讨苦吃了。毕竟，南溪临摹的那幅画中，竹子临摹得那是传神，清雅而有风骨。
不过沈老爷子抿着嘴不说话，觉得慕晴晴也实在是太傲了，就得有人教训一下才知道天高地厚。
南溪觉得画别的话，或者她还不敢保证能画得比慕晴晴好。但是在画竹子这事上，她有信心。因为四君子里她画得最多的就是竹。
大概慕晴晴觉得她一定画不好，所以才拿这个跟她比吧。
南溪想了想又觉得做人还是低调点比较好，毕竟要是慕晴晴知道她的长处是画竹的话，估计都不肯跟她比的。
看到南溪沉默不语，慕晴晴还以为自己是拿捏住了南溪，继续咄咄逼人地问：“敢不敢比？你要是不敢的话，你也就不要厚着脸皮想让我外公收你当关门弟子。”
“当然是比了。”南溪自然是很乐意用自己的长处跟慕晴晴比的，谁会拒绝多几分胜算的事情呢。
而且，这也怪不得她。毕竟是慕晴晴上赶着送人头，逼着要跟她比的。
旁边的顾老爷子听到慕晴晴的话也轻摇了摇头，正愁着慕晴晴会跟南溪比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比画竹子。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南溪最为擅长的应该就是画竹子了。
毕竟听之年说，南溪之前还十万卖出了一幅《竹石图》，再加上送他的那幅《墨竹坡石图》，以及两天就能临摹出一幅连沈老爷子也惊为真迹的画。
那肯定是熟能生巧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顾老爷子又开口，“现在说定了啊，你们两人谁输了，谁就不能再当沈老头子的关门弟子，到时候谁输了，可别赖皮说话不算话了，沈老头子你说是吧，这回你得当个见证人，不能徇私。”
顾老爷子都将话说到这份上，沈老爷子也点了点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问一遍慕晴晴，“晴晴，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慕晴晴这会儿听着顾老爷子的话也有点后知后觉地觉得，南溪说不定真会这个，但又脑子一热，想要当着顾老爷子的面证明自己确实是要比南溪强，毕竟以前她画这个可是人人都夸赞的。
也就神情坚决地点了点头，“不用考虑了。我之前是学过的，不怕她！”
南溪笑了笑没说话。
沈老爷子觉得自己暗示也暗示过了，对自己这个“外孙女”也算是仁至义尽，接下来要是丢脸的话，也是她自大，自找的，跟他没有关系。
点了点头，“行。”
沈老爷子吩咐了管家，管家很快就带着佣人搬了两个画案出来，然后在画案上依次摆上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准备好之后，沈老爷子便看了一眼腕表，“现在你们可以开始画了，生宣，半生熟你们可以随意选用，一个小时为限，时间到了，由我跟顾老爷子两人一同评选结果。”
“好。”
慕晴晴信心满满。为了显摆自己在这方面的专业，还用了水墨晕染效果最好的生宣。慕晴晴拿生宣的时候，沈老爷子看着都摇头，慕晴晴归根到底，就是个新手而已。
而生宣其实最考验技法，技法不好，很容易就画得杂乱无章，对于新手并不友好。
慕晴晴跟着沈老爷子学国画没学多久，技法并不熟练，再加上不拿画笔多年，一下笔，毁了好几张宣纸。
沈老爷子看着那些宣纸，直皱眉。
南溪也用的生宣。很快画好了竹竿。
画竹枝行笔讲究一个快，不能迟疑软弱，生宣水晕墨染，南溪画起来畅快淋漓。画完了竹枝，最后画竹叶的时候，眼睛斜了斜，旁边的慕晴晴还在画竹竿，旁边还有好几个纸团。
南溪默了默。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出题的人被自己的题目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