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名叫姜齐贤,字起兴,是大夏的帝上。
青年名叫姜太平,字升安,是大夏的储君。
呼噜、呼噜……
这会儿,姜齐贤正在就着咸菜喝粥,似乎并没有被姜太平的话影响了心情。
房间里除了这两人,还有两人。
一个相貌端庄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姜齐贤的身边。
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正坐在姜齐贤的对面。
“再盛一碗。”
姜齐贤忽然对年轻女子道。
“爸,您喝了三碗了。”
年轻女子提醒。
“没饱呢。”
姜齐贤淡淡道。
年轻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去给姜齐贤盛粥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姜齐贤这才看了姜太平一眼,问道。
“父亲。”
姜太平道。
“你应该叫我爸,父亲这种称呼虽然是敬称,听着还是远了一些。”
姜齐贤道。
“爸,叶凌天拒绝了。”
姜太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重复道。
“怎么办啊?”
姜齐贤没有再回应姜太平,而是对对面的老者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很意外,但还是发生了,所以现在的根本问题,是谁坐江山的问题。”
老者道。
“我无所谓,每天能热热乎乎的喝碗粥,我就满足了。”
姜齐贤就笑。
“七年锦衣玉食,他回来了,你知道喝粥了,你这不是在喝粥,你这是在害怕。”
老者一针见血道。
“我问你该怎么办!”
姜齐贤道。
“禅让吧,让太平站在前面,同时,打副人情牌,重新恢复他的王位,另外,让宴卿出面,去江南一趟,说和。”
老者想了想,说道。
“没记错的话,宴卿今年都三十八了,让她去说和,合适吗?”
姜齐贤皱眉道。
“当年叶凌天刚入伍,宴卿当时在北境,他看了宴卿一眼,愣了得有三四秒,应该是喜欢。”
老者道。
“你也跟着你大姐去江南一趟。”
姜齐贤沉默了片刻,忽然对已经把粥端来的年轻女子道。
“好。”
年轻女子愣了一下,低声道。
“和不了就杀,他要是不想让我好过,那就都别好过,禅让的事情,再等等,根本问题是谁坐江山没错,但是,还得是我说了算,不然这部太平经,我就白读了!”
姜齐贤这样说着,点了点桌子上的一部线装古籍,然后一挥手,把那碗刚盛好的粥推落在地。
啪!
碗碎粥洒!
“天王岛为什么灭雪国大军,到现在还不知道,万一和叶凌天有关,杀不得,也杀不了!”
老者忽然大声道。
可他这话刚落……
砰!
姜齐贤忽然从桌子底下取出一把手枪,对着老者的眉心开了一枪。
“布告,帝师韩光正,通敌卖国,实属国贼,死在潜逃于雪国的船上,另宣,雪国若战,大夏不惧,并肩王封号,择日恢复!”
随即,姜齐贤随手把手枪丢在一边,又对身边的年轻女子道。
静!
偌大的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没听见吗?”
姜齐贤大吼。
“是!”
年轻女子顿时笔直站立,声音颤抖的回应。
“去把你大姐喊过来。”
姜齐贤又对面无表情的姜太平道。
“大夏文脉,除了韩光正,就是姜宴卿了,爸!”
姜太平寒声道。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姜齐贤瞪眼道。
“一步错,步步错,叶凌天如果真的和天王岛的人有关,你为了谁,你也得死!”
姜太平道。
“不听话?”
姜齐贤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您不管怎么演,都没用,您这屁股,太脏了,我擦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姜太平忽然抬手砸了旁边的那个座机一拳。
砰!
座机碎裂。
值得一提的是,座机的听筒里面,有一枚小型摄像头。
姜齐贤僵在了当场。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今天起,我不再是大夏的储君了,您,好自为之!”
“另外,奉劝您,我大姐小时候跟家里闹别扭,出门,叶凌天在武当山救过她一次!”
“所以,叶凌天当年刚入北境的时候,看我大姐的那一眼,不是喜欢,是奇怪!”
“所以,叶凌天在北境那四年,我是一直撮合,一直撮合!”
“您不听啊!”
姜太平走到姜齐贤面前,一字一句道。
姜齐贤沉默。
“有什么用?当了一辈子坏人,最后这一次当坏人,为我?到时候您再把这个房间发生的事情,告知叶凌天?视频为证?”
“到时候,叶凌天看我还行,至少还能为了大夏不乱,继续让我站在前面一段时间?”
“做您的春秋大梦吧!”
“算计来算计去,还是太小家子气了,外人要是知道,往您脸上吐口唾沫,都嫌浪费!”
姜太平又指着被他砸碎的那个座机,继续对姜齐贤道。
“你不想活了!”
姜齐贤道。
“这辈子成了您的儿子,恶心!”
姜太平道。
说完……
吐!
姜太平往姜齐贤的脸上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砰!
随着姜太平带上门,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砰!砰!砰!
姜齐贤忽然朝着桌子怒砸了三下,这才转身去了房间里的暗室。
“怎么样啊?”
进了暗室,姜齐贤却一改刚刚的怒气,而是眯着眼对暗室里一个正在独自下棋的老者道。
“先擦擦,儿子往老子脸上吐口水,我还是第一次见!”
老者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手帕,递给了姜齐贤,笑呵呵道。
手帕不一般,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最大的三个字,山海图!
“我儿到底怎么样?”
姜齐贤用那幅山海图擦了擦脸,又问道。
“比你还怕死,有粗有细,可担大任,但,还得再试两年,纸上谈兵谁不会啊。”
老者笑道。
“行,听你的,另外,叶凌天的事情,现在也不敢查,他如果真是天王岛的人,都得死。”
姜齐贤神色凝重道。
“几十亿人的大国,什么人才没有,就缺一个叶凌天?放心,我心里有数,还有,让你用这帕子擦脸,你还真擦啊,糟蹋东西,这可是山海图啊!”
老者一边细细的清理那幅山海图,一边对姜齐贤道。
“那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姜齐贤问。
“当然是按计划行事了,让宴卿去江南,当年我给她起名字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天了,女儿家,都是客,能帮你们姜家说和住叶凌天最好,说和不住,我另有安排。”
老者胸有成竹道。
“行,但还是得多说一句,您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姜齐贤道。
“不用你说,我也得去江南一趟,希望叶凌天不会让我失望吧,呵呵,最好能打死我,不然我这个老东西啊,迟早也会死在你和你儿子的手上,兔死狗烹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着,老者站了起来,笑着拍了拍姜齐贤的肩膀。
“老师,您这是哪里话,天地君亲师,我这个人,还是很尊师重道的。”
姜齐贤道。
“被我培养了一个甲子的替身,被你枪杀了,枪杀!你确实不像个君,但,不像君的君,我才怕呢。”
老者笑容不变道。
“我真的很随和。”
姜齐贤道。
“废话少说,盯着你们家太子点儿吧,万一给你来个假戏真做,就不是赔一个大女儿和一个小女儿那么简单了。”
老者说完这话,便抬手戴上了挂在背后的黑帽子,转身从另一个出口离去。
只留姜齐贤一个人,盯着老者留下的残局沉思。
而与此同时,距离这间暗室差不多二百米的一间书房里。
一个身着睡袍的女人,正握着一本线装古籍站在一排书柜前。
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抬手摘下了一只明显一直戴在耳朵里的耳机,干脆利落的就将其捏碎了。
再然后,她转身走向书桌,看了看桌子上一直处于连线状态的座机听筒,道:“都听到了吧?这宫里的人,是个人就有八百个心眼子!”
那头的人并未回应,不知在想什么。
“说话啊,今天我为你这冤家冒了多大的风险,才给你打的这个电话?所以,够爱你了吧?虽然长你八岁,心意可一直没变过,不求同床共枕,白头偕老,最起码,做你的红颜知己,不算过分吧?”
女人又道。
“我女儿醒了,有什么事情,后天再说。”
那头忽然传来叶凌天略显低沉的声音。
“行吧,对了,咱女儿的事,我可不是干看着,我是没办法,你被镇压了七年,我也不轻松,被关在这宫里,抑郁症都快犯了。”
女人道。
“我女儿!”
叶凌天纠正道。
“唉,太伤人了,你……太伤人了,你说我都不嫌弃跟楚如雪一起伺候你,你却不把我当个女人,你……是不是只喜欢嫩的?”
“但我也不老啊,才三十八,身材没走样,脸蛋儿也还行,脑子还凑合,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好呢?”
女人皱眉道。
可她这话刚落,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谁啊?又是哪只狐狸精?还才三十八,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跟我说你的名字,你的住址,我生撕了你!”
声音的主人,是叶凌天的丈母娘,林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