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大秃子被开除,座座实实的挨了顿毒打。德婶儿爱子心切,置办好家什,送儿前去红楼大集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一名“倒爷”!
何谓倒爷呢?那就是以倒买倒卖为营生,左手进右手出,价格还不能高于市场。利润打哪出?不是选个好位置就能靠天赏饭的……
首先,耍得一手的“巧秤”是基本功,光缺斤短两不行,还得高高的让买家心满意足!这第二要素既“腿快眼毒”,“优劣掺杂”,知道什么季节畅销什么,过去潞河没有大型果蔬集散地,大户批来,小户分,腿儿慢抢不到的在集市里拼凑儿,再想挣钱就只能好坏掺和良心一齐贩卖!
以上都做到了,您还要具备个出货的必杀技,那就是扮相和吆喝!“大姨,新到的土豆儿诶,皮薄个儿大还沙绵!正宗的乌兰察布!”大秃子高白嘴甜(实际乌兰察布在哪他爸爸都不知道),一条新毛巾扇呼着来回嗡嗡的绿豆苍蝇,谄笑的与中年妇女套着近乎,“大姨!你再看看这嫩黄瓜,顶花带刺儿水份足!大姨!这是我起大早刚从地里摘的……”几声亲姨出口,那妇女便酥了,“您看高高的!再送您一根儿,您常来呀!”……
不是无师自通,他一套手艺全赖于父亲德子的言传身教,老高中卖菜还不游刃有余?!那叫杀鸡牛刀,麻溜儿快!
也是年幼嘴甜招人稀罕,大秃子振宇没俩月便挣到了热钱儿!该德婶儿扬眉吐气,村里村外的高呼喧喧,“瞅瞅我们家振宇,就是厉害!干啥啥成!”她还逢人便讲,“学历高有啥用?不如挣钱当大老板!”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姐辞了小学教师的工作到京都闯荡,二姐上大学亦奔向外地,妹妹还小学习业已出类拔萃。
振宇呢?他哪是甘于平淡的性格!小有积蓄的他,心里如同长草,笑容略显得牵强,连吆喝也不再卖力……
这日下集,德婶儿已把饭菜准备齐妥,小葱儿拌豆腐、烙饼摊鸡蛋还加了香椿。
“爸!妈!这就不叫个营生,累死累活的剩不下几钱!”振宇胡乱的洗了把脸,坐到桌前与二老絮叨。妈妈早看在眼里,心说儿子这是要干大事儿呀,会意的用筷子捅了捅德叔,“捅我干啥!卖的好好的,说不干就不干啦!星星金贵,你飞去摘来!?”他因为振宇开除,心里还余恨未消。
好母亲执念儿子能出人头地,心疼的劝和,“别急呀,消消火,先听听咱们宝贝儿子怎么想的!”
大秃子放下碗筷,壮了壮声势,把自己最近的计划一股脑儿全兜了出来……
“倒爷”起早贪黑的辛苦不说,除去成本,每个集也就二三十元的富余,潞河大集不是天天都有,一个月满打满算能凑合个三四百块已不错了,还必须红楼、燕城的来回倒腾!
九六年的三四百块,要说也算得上好钱儿,可谁叫他家化龙、振宇的光芒加持,哪是甘于平淡的性格!
说一千道一万,他到底要干什么呢?嘿!原来他看准商机,想要学这潞河的“大户”,买辆汽车~春冬倒煤,夏秋贩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