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还没响,这一节课是副科政治,小哥几个却谁也不敢大意,战战兢兢的提前坐直,原来敬爱的班主任“大云子”是代课老师!
嗒、嗒、嗒,咚!小皮靴儿踹门进来,手握一根竹棍儿戒尺(抽脖子、揪耳朵、手电筒怼脸巴子,那是班主任大云的三大杀手锏,也是少年先生挥之不去的噩梦!),后面还跟着个肥胖秃顶的中年球衣男老师。
“起立!”“老师好!”
“别的同学都坐下,撸三儿你那小眼珠子滴溜的看什么呢?桌斗里有什么?拿出来!”大云子甜蜜的微笑,声音并不高,撸三儿脸上却惊出一层的冷汗,“没啥,老师,真的没啥?”他磕巴的应付,边往桌兜里面捅咕。
“行,现在不交待,一会儿就没机会了!”大云子抢步上前,一把拽出了书包,将桌斗里面的一大团白纸抓了出来!
这回不光撸三儿,李二、太子,尤其大恒,暗叫不妙,“我艹,傻厮没扔!这狗怂玩意儿,方人呐!千叮咛万嘱咐他看完撇喽!唉!听天由命吧……”
日子太久了,先生吐个烟圈儿,陷入深深的怀念里……
二十六年前,大恒调皮捣蛋,由原学校“推荐”转学去了红楼中学。稀罕表弟太子,留级来到初一3班。要说这个班那真是群英荟萃,李二、撸三儿、小龙、大强等等同学,包括表弟太子,全是敢打敢拼,坏水冒尽的才子佳人!
红楼中学曾是潞河郡重点中学,人才辈出,远近闻名!不知为啥,从打先生这届开始就成了普通初中。红中是寄宿学校,大部分孩子留校住宿,人多房少,初一3班和1班合用一个宿舍。
这日午饭结束,闲来无事,同学几个比完鸡鸡长短,躺被窝里骚动。太子先开的头,“你们说咱学校哪个最漂亮?”大恒有暗恋对象,他没表态,李二却冒了一句,“我喜欢成熟的,初二的晶晶姐姐,看着真不赖!”他喜欢晶晶也是被逼无奈,初一年级但凡有点姿色的,几乎都让太子、大强和撸三儿几人蒯了。都是把兄弟,真不好再下手,所以他才惦记上初二的晶晶。姐姐也着实漂亮,喜欢她的“骚年”从红楼排到燕城,没想到李二也加入“爱晶晶”的大队伍里。
撸三儿和太子嘘声撺掇,“唉嗨……大哥,喜欢就追呗!先写个情书探探深浅!”
李二那时候,还是个爱情小白,“喜欢她的忒多,我不敢,也不会呀!”
撸三儿邀功献策,“二哥是新苗杂志(红楼中学的校办刊物)的社长,他作文好!二哥!你写一篇,回头让大哥抄一遍,不就大功告成啦!”
大恒开始不愿意,也没咋写过,可禁不住李二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他文思踊跃,要来纸笔,听取着几人馊招,遂模仿李二的口吻这样写到~
“晶晶姐姐,好喜欢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晶晶姐姐,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将我一棍子打死!下晚自习我在操场后面的小树林等你!不见不散哦,晶晶姐姐!……”
大恒放下铅笔,几人看后拍手称赞!“牛逼!二哥!不愧是班长,那叫一个地道!”大恒自己也觉着不错,满意的督促李二照抄临写。
太子担心事情败露,又提议把李二名字划去。情书是写好了,可没人与晶晶熟悉,李二丫的还不敢单刀赴会。几人商定,由太子送去晶晶学姐同桌手里,太子和她同桌是街坊邻居。
那草稿本来是要烧毁处理,撸三儿这倒霉催的非说要拿去钻研一下,“二哥,我学学,看完保证销毁,你就放心吧!”他信誓坦坦的拍胸口保证,大恒几人便没当回事,又搭着下午第二节是大云子的政治,都早早午睡了。
太子瘾大没睡,来到女生宿舍蹲守,终于瞄见晶晶同桌,情书与她,复叮嘱为他保密。人家表面答应,实际他刚走,便把情书交到班主任家里。这些事,哥几个当时都不知情……
咱们回到教室,大云子抖开纸团,怪声念叨,“晶晶姐姐……”噗……哈哈哈哈,一班同学全前仰后翻的大笑,大云子自己也乐的停不下来,觉着不妥,紧下嗓子,“嗯嗯!都别笑!”说完她又看了眼随行的谢顶球衣老师,“没错,就是他了!”球衣男随手从裤兜里也掏出来一张纸,冲撸三儿喊到,“你出来!”
“不是我!老师,不是我写的!是大恒!对,大恒写的!”撸三儿这瘪犊子,大恒也是无语!
大恒寻思别再一窝端喽,义气站出,自己担下来,“老师,没别人事,我一人干的!”
“小小孩子不学好,还学大人写情书,哼!给我出来!”大云子拎着戒尺,提愣大恒的一只耳朵(现在先生两个耳朵都不一般大)走出教室,照着脖子就啪啪两下!其实老师没舍得全力,大云子那时候刚毕业,早就跟3班孩子打成一片,交了朋友。
太子和大强、李二等人紧随而出,撸三儿则在教室门口猫着,“还有我,还有我……是我喜欢晶晶姐姐!”几人担心大恒一人委屈,纷纷站了出来!
“原来是你小子!还他嘛晶晶,还他嘛姐姐!还……”球衣男抓住李二脑袋,一边责骂,一边推踹,“就你这小玩意,没三块豆腐高,就他嘛学大人搞对象!”
“凭啥动手!”几人纷纷上前揪住球衣男衣领,嚷嚷比划,大云子忙冲大恒使个眼神儿,大恒会意,灵机一动抢过班主任手里的纸团,三两下撕碎,向天上一扬。表弟太子也趁乱摸出球衣男兜里的那封情书,吞在口里嚼了!这几个孩子跟大云子恩师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自然而又默契!
“住手!咋还跟老师犟上了,老师也为咱好,怕咱学坏!”大恒上前拉开几位瓷器,低头为球衣男胡噜裤腿上的浮土,连陪着不是,“老师,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一定改,一定会学好!您饶了我们吧!”他声泪俱下,大云子也过来一同解劝。
秋衣老师见这几个孩子如此生猛,又没了证据,便顺坡下驴,强提口气:“你们还小!正是学习知识的好年纪,不许打扰晶晶同学!再骚扰人家,我就上报校长,开除你们学籍!”说完他拙笨的隔空伸展几下拳脚,临走也没忘再吓唬吓唬几个孩子。
球衣男远去,大云子松了口气,“都给我站直一排,撸三儿过来,属你小子最坏!”老师拿着戒尺,一人抽了两下,不偏不向,就是到撸三儿那多挥了几次……
大恒先生后来好奇,恩师估计是练过,专抽脖子,一次都没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