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星月无光的夜晚,黑暗无形笼罩着大地,漆黑的槐树林里似乎空无一物,又似乎遍地生灵。
三炷香已经燃尽,不过两支蜡烛还在燃烧着,是这片树林里唯一的光源。怪蛇的脑袋似乎比人的脑袋还大了一圈,它慢悠悠的自洞口伸出来,眼睛盯着烛光,目光呆滞。它的身体似乎不再灵活,柔软的身体僵硬的被蛇头拖曳而来。
我们几个都敛神屏气,呆呆的看着它出现在烛光下,与那些它的蛇子蛇孙们一起缠绕在一起。
“动手!”封老头招呼一声。
我们几个开始慢慢上围,封老头提前准备了一个修剪果树的大剪刀,准备一下将怪蛇的头剪下来。怪蛇现在正盘绕在空地上,大口并未张开,眼睛似睡非睡,像喝醉一样,意识似乎并不清醒。
大健和我各拿了一根棍子防身,小宝似乎觉得大局已定,所以并不害怕,就空着手跟在封老头后面看热闹,他还准备完事了带两条回去烧烤呢!
封老头此刻如临大敌,他在大蛇旁边半米的地方慢慢的蹲下,我把大剪子递给他,他接过去,慢慢张开,伸到大蛇的脖颈处,又调整了一下身体的用力姿势,就要下剪。谁知就在这关键时刻,郭小宝好死不死,突然之间打了个大喷嚏,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哆嗦,不过我们已经没时间指责他了,因为我们哆嗦的同时,大蛇也似乎也被打醒了,它转过头,狠狠盯着正准备下剪刀的封老头,大嘴也慢慢张开,吐出了一尺多长的信子。
我们仨撒腿就跑,可封老头似乎吓傻了,呆呆站在那一动不动。我想丢下他不管,可终究没狠下心来,又回去拽他,而此刻大蛇已经脖颈后仰,蓄势待击了。就在我把他往后拽开的一瞬间,大蛇的攻击就到了,相差不足一秒。大蛇一击不中,恼怒异常,随即又朝我俩冲过来。
大健见我回去救封老头,他也回来帮忙,他拿着一根胳膊粗的大棍子,冲着蛇头就是一下,只是大蛇灵活异常,一甩头就躲了开去。虽然没打中,可也解了我俩之围,我俩紧跑几步,先躲开了攻击范围。
封老头手里还拿着那把大剪子,我给他要过来,问他说:“你现在还有没有办法把蛇捣鼓睡了?”
封老头才算回过神来,说:“这回不可能了,招蛇术应该就是一种对蛇的催眠术,只有在它没有防备的时候才有效果,现在它又激动又兴奋,对那一套免疫了!”
我说:“既然不灵了你赶紧躲开,省得我们一会还得照顾你!”
封老头求之不得,赶紧颠了。小宝这时候也回来了,只见他扛着一个干枯的大树叉子,正好可以用来叉蛇头。
现在大蛇哪都不看,就俩眼直勾勾木头桩子似的盯着我,蛇头高高扬起,随时保持着攻击状态,大健在旁边冲他挥舞了几下棍子都没引起它的注意,没办法,我只好拿着大剪刀跟它对峙。
我估摸着,是不是上次在蛇窝里捡的翡翠青蛙是这家伙的玩具,它经常吃了吐,吐了吃的舔着玩,心爱的玩具被偷走了正难过呢,我又巴巴的过来招惹它,不恨我才怪呢!
趁着大蛇还没开始攻击,我对大健说:“大健,蛇应该怕火,你去整两个火把来应该有用!”
大健说:“我平时不抽烟,没有打火机,小宝带火机没有?”
小宝以最快的速度摸了摸身上,说:“操,刚才封老头点蜡烛给我要走了,现在这老头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们仨还没开始互相埋怨呢,大蛇就趁我微一转头的功夫,冲着我大腿就是一口,速度迅疾无伦。我本能的一躲,蛇口还是咬到了我的牛仔裤,好在牛仔裤不是修身贴腿的,比较宽松,没咬到肉。可它咬到之后可不会随便放开,直接往旁边一甩,就给我甩出去好几米,没想到正好摔到那堆蛇上,吓得我顾不上哪疼哪痒,直接又跳起来。
那堆蛇没什么道行,刚才那么热闹都没醒,不过被我这么一砸,估计都精神了。蛇不会主动攻击人,可今天这个情况,还真他妈不好说,这些小弟,还不都得听大哥的呀!
我把身上粘的小蛇都抖搂掉,回头一看,大蛇还是不想放过我,又追上来了。我本想转头就跑,却见大健直接对着它尾巴就是一下,只是没想到这条蛇敏锐异常,大健不但没有打到它,还被它给扫了一个跟头。小宝拿着那个树叉子也想帮忙,对着大蛇的肚子就叉了上去,满拟可以把它按在当地,到时我的大剪刀再给它来上一下,就万事大吉了,谁成想按是按住了,大蛇吃痛,蛇头回身冲小宝就是一口,吓得小宝直接就松了手。
我一看不行,就冲他俩大喊:“咱们打不过它,再折腾下去都得撂这,赶紧分头跑吧,跑到哪算哪,一会儿电话联系!”说着,也不等他俩回话,奔着前面的黑暗就跑。大蛇还没放弃追我,在后面如影随形,那个翡翠青蛙我是没带着,要是在兜里装着呢,我直接就还给它了,好让它饶自己一命。
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反正回头是也看不见了大蛇,也看不见大健他们了,唯一能确定的是,还没跑出九王沟的范围。
我分辨了一下方向,九王沟南北长,东西窄,我往东走应该就能上大路。在身上没找到手电,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勉强看清了身前的情形——我又进入了另一片坟圈子。
在漆黑的夜里,孤身一人被无数的墓碑坟头包围,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恐惧,反正只想撒腿就跑,离开这里,赶快到一个灯火辉煌人堆里喘息休息。
我努力控制着心底不断升腾的恐惧,在众多的坟堆中辨认可以出去的方向,周围仿佛有无数个眼睛盯着我,当我回头时,它们又隐入黑暗。我加快脚步向前走并不时回头四下扫视,就在我感觉快要走出墓地的时候,一个恐怖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眼前,恐怖程度甚至超过了吃人大蛇,她就是——坐轮椅的老太太!
这是何其离奇荒缪的景象,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情绪太过紧张导致的幻觉。可她就静静的坐在那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过去。
由于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怎么也找不到,她突然出现在此时此地的的合理解释,就想,想事出反常必有妖,邪乎到家必有诈,心里反而坦然了,稳定了一下心神,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