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陈燕华确实不再是曾经那个做事不动脑子，只知道一味蛮干的飞女。对于人情世故应酬场面，比阿金只强不弱。
本来她按照预估人数准备了几十个舞女，还打出了十个人的余量。现在发现又多了不少人难免僧多粥少，于是接连几个电话拨出去，就招来上百名青春靓丽的舞女支援，确保来的人不会轮空。
侍应生负责将酒水送到这帮人手里，不管贪杯还是好色，都可以得到满足。
美酒在手美人在怀，这帮人也就不在意其他。大多数人甚至都顾不上喝酒吹牛，只想着拉着怀中美女找个房价内做正事。
倒是瑞叔年岁大了，虽然也喝酒说笑，还顾得上四下观看，发现陈继祖等人都不见踪迹，心中顿时明白。陈燕华肯定是把他们带去包厢，避开这种喧闹环境。
老人一声叹息，又是一声苦笑：“出来混这么久，能够平安退休就该知足了，其他的事管他呢。”专心和身旁的舞女亲热，再不管其他。
包厢内唯一的外人就是江豪。和字头和号码帮的关系属于打打和和，在旺角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摆了多少和头酒。彼此之间都欠着对方的人命债，交情自然是谈不到的。
尤其和义成是城寨里面的字头，和外面的社团又隔着一层。江豪这个少当家身份，离开城寨作用有限，认不认就看别人心情。
不过他毕竟帮了忙，陈燕华倒是也没有排斥他，还问是否需要美女相陪。江豪摇头拒绝，只是拿着瓶子在一边喝啤酒。
他虽然是武痴，但是不代表不通人情世故。显然猜得出在场众人的担心，因此开门见山做出承诺：
“我和陈继祖的恩怨，会在擂台上了断清楚。城寨的事，城寨解决。在这只要他不惹我，我就不会碰他。如果不相信，我现在就走。”
陈继祖面带微笑：“这么说就见外了。出来混打来打去很正常，再说豪哥如果想要对付我，刚才在大胆雄那动手不是更方便？相见就是有缘，城寨的事情到城寨再说，这里是喝酒开心的地方，我敬你！”
两人碰了一下瓶子，各自将酒一饮而尽。江豪继续说道：“两年前，有个城寨的女孩，和外面的人谈恋爱。我们那里是什么地方，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当时大家都以为女孩交了好运，但是几个月以后，人就没了音信。她的父母死了，只有一个大哥疯了一样的找，后来才知道她被人骗，被卖去下海。女孩性子倔，仗着自己会功夫，想要打出去，最后被人活活打死。她大哥想要为妹妹讨个公道，不但被打断了手脚，还被人骂是城寨的垃圾。说城寨的女人本来就是卖的，装什么清纯。”
陈继祖一愣：“听说你是个武痴，没想到还关心这些？”
“我是武痴不是白痴……我在那家武馆练拳的时候，女孩经常帮我洗衣擦汗，我也会送她礼物。”
“你今天算是报仇了？”
“就算姑爷超大卸八块，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残废的人也不会好。”
阿海看看江豪：“既然你这么想，又何必非要盯着阿祖不放？”
“报仇这种事，当然是为了自己开心，否则还能是什么原因？仇是报给自己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在场的两个老江湖全都愣住了，哪怕是阿海这种昔日条四悍将，也从没想过这种答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江豪却是哈哈一笑，拿了两瓶酒往外走：“我还是该出去，在这里，你们都会不开心。今晚我们还是朋友，我希望我的朋友开心。”
看着他走出包房，陈燕华一声冷笑：“说的好听，还不是去找美女？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阿祖你怎么样，要不要华姐帮你安排个美女过来。”
阿金却是一笑：“他有我，不需要别人。”
四人一阵大笑，随即举杯共饮。
陈燕华放下杯子看向阿金：“金姐记不记得，我说过今晚要当圣诞老人的。”
“哦？不知道有什么礼物送我？事先声明，要是帅哥就不必了，我有阿祖陪就够了。”
“帅哥呢就没有，贱三八就有一个。”陈燕华说话间起身来到门口打了个招呼，片刻之后，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把一个女人推进包厢内。
女人鼻青脸肿披头散发，一看就知道已经挨了好一顿毒打。看到阿金在场二话不说就跪在她面前，不住地哀告着：“金姐救我！我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再帮我最后一次。我发誓，真的是最后一次。帮我跟华姐说句话！求她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阿金一愣，看向陈燕华。后者微微一笑：“金姐你也真是的，出这么大事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让人把旺角翻个底朝天，总算把这个三八找到。姣婆珍，我记得你过去很拽的，怎么现在混成这副德行！忘恩负义，偷金姐的钱，把金姐的房子拿去卖，你是不是人啊！金姐心软，我陈燕华没这么好说话！X！”
一句粗口，陈燕华手中的酒瓶，就在那个女人头上爆开，女人被打的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在地上翻滚。
陈燕华对阿金说道：“这个三八骗你的，她看上一个小白脸，最后人财两空，就偷你的身家去翻本。不过没关系，房子我帮你要回来了，那些人会找姣婆珍收数，不会找你麻烦。至于你的钱，姣婆珍你怎么说？”
女人显然是被打怕了，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还……我一定还……”
“还你妈个头！有钱就不会去偷了！”陈燕华说话间又是一脚踢到姣婆珍腰上：“这笔钱我替你出，算你两分利不过分吧？你够种的话就接着逃，我帮你准备了两瓶硫酸，再让我抓住，一瓶洗头一瓶漱口！”
阿金眉头一皱：“阿华算了，大家姐妹一场没必要这么绝吧？房子拿回来就行了，那些钱就当我送她了。”
“姐妹？你当她姐妹，她当你白痴啊！对这种人没有情面讲。你们两个站着干什么？带她去厕所洗干净，一会送她去开工！不赚钱拿什么还我！”
人被拖出去，地面上隐约可以看到血痕，不过陈燕华对此并不在意，只说是自己雇佣的清洁工人非常专业可以处理好一切。
阿金的问题解决，陈继祖倒是也开心。不过对于陈燕华的手段也多了几分了解，难怪海哥金姐不希望自己和这个女人牵扯太深。
曾经的日子并不美好，叙旧就没有意义。众人喝了几杯之后，便开始谈起了未来。
“金姐你怎么想的，居然去大胆雄的场子做金鱼，到底当不当我姐妹啊？我这么多场子随便你挑，喜欢哪里就去哪里做领班，还用得着自己出来抛头露面？”
阿金摇摇头：“我就是当你姐妹，才不想麻烦你。你的客人非富即贵，我出现只会砸你的招牌。有人认出我，就更是麻烦。他的事还没完呢，万一老廉的人上门，你还怎么做生意？”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了，想那么多也没用。不过我也三十多了，再做舞女没什么意思，是时候想想其他。也许以后会开家店，或者去哪里打一份工，总之有手有脚不会饿死。”
“金姐这么想，我当然没话说。总之就一句话，大家姐妹一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就是不要不声不响什么都自己扛。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富贵呢就说不上，不过帮你开家店还是没问题的。”
“有心了。我想清楚之后，会向你开口。咱们今晚只喝酒不谈这些。”
“那我先说好，今晚不醉无归！阿祖小弟你酒量怎么样？告诉你个秘密，我最喜欢酒后乱性的男人，你是不是这一款啊？”
今晚陈燕华帮了这么大的忙，场面必然要敷衍下去。说笑喝酒这些都是必要流程，哪个都不能避免。陈继祖在这里年纪最小又是刚出道，没出身没辈分，就注定要被揶揄甚至是吃豆腐。
陈继祖能感觉出来，陈燕华对自己很有兴趣，但是这种兴趣显然和男女情感无关，多半和那些录影带有关系。再就是可能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事情，所以一直在对自己示好。
这不是坏事，也未必真的就好到哪去。敷衍着应付了一阵，该喝的酒喝掉，该被取笑几句就做好配合，过了半个多钟头，就找个借口离开包厢。
大厅里的人已经不多，大多数人都搂着女人找地方快活，还有一些聚在一起喝酒。陈继祖正准备找个地方自己安静一会，江豪的身形却如鬼魅一般出现，朝着自己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向夜总会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