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身好本领,情关始终闯不过……”(注1)
音乐声中,两道人影交错而过,金属撞击声短暂有力,如同为这首音乐击节庆贺。
从两人身形对冲到交错而过,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狗腿刀和军用匕首已经碰撞多次。
攻防切换反复拉锯,并没有人占到上风。麦高发现自己的对手和以前见过的本土高手并不相同,相反倒是和自己在战场上见过的那些对手很像。
速度快、爆发力强、索命且搏命!
本土的武术家们追求的还是克敌制胜,战败敌人的前提是保全自己。而战场上的顺序却并非如此。只要能杀死对手,自己牺牲性命也没关系!这才是亡命徒的打法,很多武艺高强的格斗家,死在身手远不如自己的小卒手里,也是这种心态的差异导致的动作差异。
虽然说时下香江秩序并不怎么好,但总归是比战区强多了。人吃人但是起码人像人,很少有人会有这种亡命心态。这个闯入者表现出的态度,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都是拿命不当命,都是为了杀人可以不顾一切,这到底……是什么人?
手腕已经微微发麻虎口更是疼痛欲裂。军用匕首比起狗腿刀,总归还是吃亏。在交手双方力量速度差不多的前提下,武器的差异就体现出来。何况麦高隐约感觉,对手的力气和速度,实际还在自己之上?
不过战斗从来不是蛮力的较量,久经沙场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还是能发挥巨大作用。外间都知道麦高是神枪手,却没几个人知道,他在外籍兵团内也是出名的格斗高手。一对一匕首格斗比拼,他可以排进前五名!不管匕首还是拳头杀的人,都不比用枪杀的少。
这个闯入者或许武功很好,但是论起杀人经验,肯定不如自己丰富。而且经验显然比技巧更为重要。
眼看其就要上楼,麦高的刀子已经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住,逼得来人不得不回刀招架。两柄短刀碰撞出点点火花,麦高故意卖个破绽,让对方的狗腿刀把自己的匕首成功打飞,趁机一记重拳朝着对方肋骨猛击!
狗腿刀的长度本来是优势,但是在这种距离,反倒成了累赘。只要这一拳击中,就能让对方肋骨断折!
然而就在这一拳击出的同时,麦高的耳中传来一声冷笑。那是男人的冷笑!
“糟糕!”
当麦高意识到上当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时,胜负已分无可逆转!
从搏斗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但是这片刻间的消耗,却比陈继祖之前上墙、打狗再到破门等一系列动作加起来都大。
周身的血液流速加快,精神高度集中,所有的肌肉都为了完成最后的动作服务,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头脑必须保持绝对清醒。
陈继祖感觉,自己多出来的人生记忆不光能给自己提供指导,在打斗中也有巨大帮助。每当交锋时,自己一个人就能分成两个人。一个负责战斗,一个负责冷眼旁观思考对策提供指导。这种类似灵肉分离的状态,如果换作别人可能会导致动作迟缓,但是自己合二为一,自然是占了便宜。
这个麦高确实比阿四厉害多了,包括赵子彬,鬼仔方,如果说公平交战,都不是麦高的对手。即便自己要想取胜,也要费一番气力和时间。好在他有破绽,而且破绽非常大!
或许这就是做保镖的难处,自己只需要考虑赢就够了,保镖还要顾及雇主的安全,甚至把雇主的安全放在自身的安全之上。乃至在交手的时候,也要考虑不让自己威胁到雇主的安全。哪怕是无敌的存在,一旦有了这种负担,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何况自己的对手距离无敌,还有很远的距离。
除去武功修为身体素质方面的差距,最重要的是,麦高的思路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的,也可能是和他的职业生涯有关系。先做外籍军团后做保镖,让他下意识把对手都当成极端危险分子看待。比如看到狗腿刀,就认为自己的目的是要杀死所有人。交手的时候也是以这方面作为考虑,乃至主动制造破绽弃刀用拳,也是笃定自己和他的想法一样。却从没想过,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狗腿刀虽然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但对自己来说,从来不是必须品,更没想过用它砍下谁的脑袋。
你弃刀,我也弃刀!
就在军用匕首脱手的同时,狗腿刀也随之抛出,飞向二楼的楼梯。空出来的双手紧握成拳,以拳对拳向着麦高轰出!
林氏一门拳脚双绝!
“面对死不会惊怕,离别心凄楚……”
音乐声掩盖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那一瞬间,两人的身体都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出去,陈继祖的身体撞到了楼梯扶手处,而麦高的情况也差不多。
伴随着一声怒吼,麦高再次扑上,如同发疯的公牛撞向陈继祖,而陈继祖也用同样的姿态回击。
砰!
一声闷响中,两人撞在一起。在相撞的瞬间陈继祖寸拳连击,眨眼间已经在麦高胸前连轰十余记。麦高不闪不避硬吃下这轮拳击,双手猛掐陈继祖的脖颈,试图将其绞杀。然而手刚刚搭上,陈继祖肘击砸腕,将他的双手砸下。
这一轮拼拳,麦高显然是吃了大亏,但是他丝毫没有退让之意。硬是顶着刺骨的伤痛,靠着身高优势,猛地把陈继祖举起,顺势准备向下掼去!
但是下一刻,陈继祖的“凤眼拳”已经凿在了麦高的太阳穴上!
伴随着一声痛苦嚎叫,陈继祖的右臂箍住麦高的脖子,以他的脖子为支撑,身体凌空旋转,膝盖猛地撞上了麦高的肋上!
咔嚓!
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陈继祖双足落地,一记“过肩摔”!将这个高大如山的壮汉狠狠摔倒在地!
接下来的半分钟,就是单方面的虐打。面对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麦高,陈继祖并没有留情。而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施以拳击、肘袭、膝撞!直到他松手的时候,麦高已经如同一口破麻袋,无力地瘫倒在地。如果林映秋此刻在场,也会大吃一惊,对于面前的师弟感到陌生。
师弟从不会对人这么凶狠,林家的拳脚双绝,也不是如此凶残的搏击术!
陈继祖掀开头罩露出头脸,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血浆的味道,真好!
此刻他体内另一个人格的记忆已经兴奋到沸腾的地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就连事件本身也是一样的熟悉。这个夜晚有打斗有血腥还有个妩媚的女人,这个人格曾经最熟悉的一切,似乎都回来了!
上楼的脚步异常轻快,狗腿刀也被顺手捡起,本想要收起来,但是想想还是选择拎在手里。在来到二楼卧室门前时,嘴里高声哼唱:“无情刀永不知错!无缘分只叹奈何……”边唱边伸手敲门。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房间内传出罗曼琳的声音,语气平淡从容毫无惊恐,仿佛门外的是自己的丈夫或者情郎。
陈继祖推开房门的刹那,身体已经绷紧。一旦房门后有什么陷阱,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应对。麦高都有一支军用无声手枪,作为屋主的罗曼琳有枪一点也不奇怪。香江虽然还没到枪支泛滥的地步,但是对有钱人来说,买一支枪并不比买一条狗麻烦。
过了大风大浪,不能在阴沟翻船。
房门先是推开一道缝隙,随后被大力推开,人也冲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凉风,从被自己砸碎的窗户吹了进来。
窗口处的飞抓已经不见了,留声机依旧放着音乐。特大号心型水床上,罗曼琳斜倚床头面带微笑,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又把一对圆润的肩膀裸露在外。
看着陈继祖和他手里的狗腿刀,罗曼琳并没有露出惊讶或是害怕的神色,只是妩媚地一笑:“你长得还不错么。珠宝、车钥匙、钱还有人,都在这间屋子里,跑不了的。我们的时间很多,慢慢来。要不要帮你脱衣服?”
注1:罗文老师演唱的这首《小李飞刀》是1978年朱江主演的TVB版《小李飞刀》主题歌,从时间角度上看,此时自然不会出现,更不会有唱片。不过这个世界,属于平行时空,所以会出现类似的时空错乱情况,特此注明。
另外这版《小李飞刀》电视剧个人并不推荐,但是这首歌强烈推荐。